“什麼事?”張誌和聽了這話微微皺眉問。
“嗨!也不知道錢成貴那狗東西腦子裏哪根筋壞了,居然背地裏把我放進下鄉交流幹部名單,前兩天名單已經報到縣委組織部了。”
“什麼?”
張誌和吃驚的瞪大雙眼,他以為自己總算明白了黃一天喝悶酒的原因,在機關工作了幾年,被領導安排下鄉交流的幹部都是哪些人,沒有人比他心裏更清楚。
首先,這些人一般都是單位領導的眼中釘肉中刺,領導巴不得早一天拔掉眼不見心不煩,於是把其列入下鄉交流幹部的名單,將其發配到鄉下受苦去。
其次,這些人或許是領導眼中的親信紅人,為了方便升官提拔又不用熬年頭按資排輩,特意將其列入下線交流幹部名單,在鄉下呆一段時間再上來必定官升一級。
最後一種是領導為了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必須弄幾個人的名單交代差事,於是就看各自的命數,一層一層往上報的時候,一些在單位人際關係比較差的往往在其名列。
顯而易見,以黃一天目前的情況,他很可能是屬於第一種類型,十有八九招商局長錢成貴是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張誌和心裏清楚,以自己的職位想要在這件事上幫黃一天一把幾乎沒什麼可能,可是見到兄弟受了窩囊氣心裏又實在堵得難受,氣的他突然拿拳頭在桌子上重重錘了一下,桌上的酒菜杯盤紛紛被震動哐啷作響。
張誌和伸手主動幫自己和黃一天各斟了一杯酒,衝著黃一天一舉酒杯道:“兄弟,狗日的錢成貴也太不是東西了!好好的招商局長不想幹,一門心思想要謀管委會張二江的位置也就罷了,居然還背地裏對你下狠手!壞心眼忒多了!這老狐狸遲早遭報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黃一天聽了張誌和的話,猛抬頭看向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錢成貴想要謀張二江的位置?你這消息從哪來的?可靠嗎?”
張二江見黃一天突然來了精神,趕緊答道:“這是組織部的兄弟親口說的,錢成貴這兩天就差住在縣委組織部了,整天跟他那個當組織部副部長的大哥錢成富關起門來唧唧咕咕,為的就是平級調動到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當一把手的事。”
“平級調動?”黃一天恍然大悟表情,“我明白了,之前錢成貴就一直對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主任位置垂涎欲滴,現在好不容易提拔當了招商局長,他居然還憋著勁著要搶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的位置?看來他對這個一把手主任的位置倒是挺長情的。”
嘴裏說著話,黃一天心裏其實對錢成貴為什麼有此做法門清,他想到自己手裏掌握錢成貴之前一些貪汙受賄的證據,若是錢成貴能回到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當一把手,必定能想法設法把以前的遺留隱患全都處理幹淨。
黃一天心裏不由暗想,“錢成貴這個老狐狸手段果然不一般!當初為了升官興致勃勃去招商局當局長,現在又為了抹幹淨自己以前留下的隱患一門心思鑽營要回到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當主任,這一來一回,他可算悶聲大發財了。”
張誌和見黃一天兩眼盯著麵前酒杯悶聲不語,衝他問道:“你想什麼呢?半天不吭聲。”
黃一天突然猛抬頭衝張誌和說了句:“張哥,我有點急事要去辦,今晚這頓酒我先把賬結了,你一會吃飽喝足了再走,我先撤了。”
黃一天說走就走,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錢往桌上一放,腳底下一溜煙往酒館門口走去,張誌和還沒反應過來,見他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騎車走人趕緊追出來,衝黃一天問道,“兄弟你急急吼吼幹什麼去呀?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去?”
黃一天已經跨上了自己的破自行車,騰出一隻手衝張誌和搖兩下,喊道:“不用了張哥,我得空再跟你解釋。”
“那你慢點騎。”
張誌和站在劉二酒館門口看著黃一天一溜煙跑的不見人影心裏不由納悶,“這家夥今晚怎麼看上去那麼反常呢?剛才自己不過是說了錢成貴幾句壞話,至於讓他連酒也不喝了掉頭就走?什麼情況這是?”
張誌和卻不知道,剛才聽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黃一天心裏忽的一亮,他腦子裏很多事情一下子鏈接起來,他心想,“既然錢成貴背地裏正準備謀奪張二江的職位,這出戲可是越來越好玩了!本來自己還在考慮是不是和錢成貴私下把不利的證據拿出來,大家當麵談,現在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