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的六月一日,這一天是國際兒童節,普水縣實驗小學的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白底藍色碎花睡裙的女瘋子。
她披頭散發形容槁枯,在這大多數人身上還套著一件外套的六月清晨,身上隻穿了一件短袖睡衣,腳底下的拖鞋隻有一隻,嘴裏喋喋不休重複一句話,“我不是公共汽車,我不是公共汽車”。
女瘋子一直站在學校門口徘徊,直到中午時分,隨著放學鈴聲響起,排著整齊隊伍的孩子們一個個從學校門口魚貫而出,她看見四年級隊伍裏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學生,突然興奮衝過去喊,“妞妞妞妞!媽媽在這!”
一道擠在門口接孩子的家長們像是早就在等待這一幕“鬧劇”的發生,整齊劃一爆發出“哈哈哈”笑聲,就連正在齊步走的學生們也隨著大人的笑聲捂嘴彎腰樂個不停,一個個把眼神投向站在隊伍裏正滿臉尷尬的女生。
......
自從劉鳳飛匿名舉報事件發生後,黃一天整個人的狀態也因為這件事改變不少,要說以前的他一向對局勢控製頗有信心,這一回卻像是命運之神跟他開了個玩笑,讓他徹底認清楚自己的實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
當他從市紀委出來後,迎接他的是胡雲諾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當著外人的麵,黃一天默默拉開車門坐上去,直到兩人回到迎春賓館樓頂私密空間後,胡雲諾才忍不住一把抱住黃一天淚如雨下。
“我以為你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胡雲諾說,“你知道我聽說你被市紀委的人帶走調查心裏有多緊張嗎?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麼錯,又不知道該從哪打聽消息幫你的忙,一想到你這麼年輕政治生涯可能就此斷送,我當時真是快急瘋了!”
黃一天伸手拍了拍胡雲諾的後背,他從女人微微顫抖的聲音裏聽出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關心,這讓他心裏除了感動更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世上,錦上添花的朋友比比皆是,雪中送炭的朋友卻少有幾個,胡雲諾雖是女兒身卻遠比大多數男人更重情義。黃一天此時的心情極其複雜,尤其是當他聽胡雲諾講述自己被紀委帶走前因後果後不由得從心底裏冒出一股冰寒。
單憑頭腦簡單的台辦副主任劉鳳飛一紙舉報信就能讓他差點斷了籌謀已久的政治前程?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想起了自己重生後製定的種種複仇計劃,想起了自己上輩子糾結在心底裏種種遺憾往事,他以為一切原本盡在掌控中,卻沒想到世事變幻一切並非一成不變。他暗暗在心裏惱恨自己的大意,前一陣子得知“老婆”秦佳妮改嫁省裏官二代的時候他心裏就該有所警覺才對?他居然依舊信心滿滿以為自己真能完全掌控一切?
過分的自信等同於輕狂!
黃一天伸手揉搓著懷中女人柔軟發絲,眼神深邃盯著正前方牆上一盞壁燈像是安慰胡雲諾又像是提醒自己:“胡姐,你放心吧,以後我會更加謹慎小心,絕不會再讓你擔心。”
胡雲諾把腦袋從男人懷裏抬起來,深情款款眼神看向他:“隻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行。”
胡雲諾論起來也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自從跟黃一天有了那一層關係後便死心塌地對他言聽計從,即便是黃一天遭遇困境的時候依舊不離不棄。
一個男人,一輩子能擁有這樣一個癡情又貼心的紅顏知己夫複何求?
胡雲諾一句話像是黑暗中的火苗溫暖了男人心底最深處關閉已久的心門,他輕輕伸出兩手摩挲女人那嬌嫩的臉頰,燈光下女人一雙美目看上去嫵媚動人。
眼前的胡雲諾肌膚嫩滑,鼻梁高挺,水蜜桃似的櫻桃小口,當她睜開美眸迎著男人熾熱眼神的探索輕輕閉上雙目,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寂靜空曠的客廳裏沒有半點雜音,那一瞬間感覺全世界隻剩下這一對緊緊相擁的男女,他們輾轉纏綿悠遠悱惻的一記深吻更像是親吻到彼此內心虔誠。
有那麼一瞬間,男人的心裏不自覺冒出那一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但是頭腦中像是有一隻手恨不得立馬掐斷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男人手底下的動作突然粗魯起來。
從紀委出來後一周時間裏,黃一天每天除了上班處理公務,早晚都會讓司機送自己回迎春賓館,有幾回他跟胡雲諾雲雨過後,兩人會不約而同談到眼下麵臨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