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秋殘菊情意亂(1 / 2)

觀海台上,探春由湖珠扶著眺望遠方,湛藍的海,自在的海鷗,海風吹拂著絕美的麵龐,吹散了鬢角的烏發,探春隻覺得此刻再冷的風怕是也比不上心寒。湖珠憂心道:“王妃,這也隻是謠言,明旨還未頒,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殿下與您鶼鰈情深,就算…”“別說了,湖珠,若是陛下真的身體有恙,秋雲之舉確實可以說通,而平海王確實是此時最佳的聯合對象,這麼多年,誰人不知,陛下最善平衡各方,無論是去歲向大興朝廷求親,還是如今…隻是,雲洲……”探春說不下去了,“回宮吧,若是陛下執意如此,我又可奈何呢?不過我還是相信雲洲的。”“王妃,您可是殿下正妻啊,身份尊貴,怎麼…此時回宮估計歐陽家的二位還在…”探春抬眸,“放心湖珠,如若真有那一日,歐陽璧婉入了碧海宮,雲洲不變心便罷,若真變了心,到時候我也自有主張。”看到探春眼裏堅定的目光,湖珠隻覺得有些陌生,好像那個多愁善感的王妃不見了,的確,當年在榮國府代鳳姐管家的賈探春如若是個男兒,賈家怕早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剛入碧海宮門,探春便聽見了裏麵傳出的笑聲,是璧婉和雲洲,探春突然不願走進去麵對那一切,轉身便走,“湖珠,隨我去看看菊花。”“王妃…是。”

菊花經過探春精心侍弄,如今開的已是分外燦爛,“湖珠,你可知,舊時本宮曾有個別號,蕉下客,”說著便低下身子,去侍弄那朵最大的金菊,“明歲秋風知再會,暫時分手莫相思。”“王妃,您是奴婢見過最通詩書的世上第一人,奴婢雖愚笨不懂詩書,可您念的這句怕是意頭不好。”

湖珠走近前去扶探春,探春聽罷便笑了,“嗬,湖珠丫頭,也太抬舉我了,你倒是會聽,這句是我舊年題的一首七律的尾聯,那詩名為'殘菊'。那你再聽這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句如何?”,“王妃竟拿五柳先生之佳句考個小丫鬟,不過我倒是更想聽蕉下客昔年之舊作。”探春抬眸,“原來是璧城哥哥。”歐陽璧城嘴角微微上揚,“璧城冒犯了,見過王妃,隻是方才聽聞殿下說王妃在園裏布置了各色菊花,便擅自來了,秋日裏有菊可賞,也算的人生一大美事,且此處菊花之美之盛堪比夏之合歡,不想聽到王妃主仆在談詩,一時不忍驚擾,不過璧城疑惑,秋菊正盛,王妃怎會突然詠起殘菊之作?”探春微笑:“原來璧城也是愛花愛詩之人,正如湖珠丫頭所言,蕉下客的殘菊陋作實不應景,等下我寫一首更應景的贈你,也是蕉下客昔年之作。不過,依我看來,秋之菊花也罷,夏之合歡也罷,不過都是於各自時節下各活各的顏色,讓人於各季節裏不至於無所賞玩,至於傷春悲秋,不過是移情於物罷了。”“哦,那璧城便多謝了,可王妃方才的情移的倒叫我更加不解了。”聽慣了各類詩語詩論,歐陽璧城這還是頭一次在女子口中聽到這番道理,不禁舒展開劍眉,本以為探春隻是謙和有禮,沒想到還是個頗有主見、文采精華的妙人,不似凡俗女子那般隻懂得摘花修飾妝容,可如此勝秋美景,卻引哀詩,卻不知她到底在為何傷心,想到此處那對墨玉的眸子又仿佛深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