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期間,爸媽沒有來看過我,我也隻和容縉在寒暑假回去,這麼多年過去了,爸媽也老了,臉上不知什麼時候也長滿了皺紋。在我印象中,父親那一雙拿筆的手是永遠的光滑,而現在竟也有了繭子,是寫作寫的嗎?我不知道,也沒去問為什麼。在我印象中,母親永遠光滑的臉龐,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她也不那麼注重了。
寒假又來了,這是我上大學後第三個寒假。我們家永遠沒有那麼多的親戚,有幾個爸爸以前的學生,媽媽以前的學生來拜年,就沒有其他的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我們是沒有親戚的嗎?爸爸媽媽的父母都不在了嗎?這個問題不管是在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不敢問的,最怕他們對我說,不該問的別問。所以學乖的我不問這樣的問題,不想惹人煩。
我們還是坐火車回去的,長這麼大,我還沒坐過飛機。我曾今問容縉,你現在都有工資了,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玩啊!容縉總拿那個理由搪塞我,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幹嘛要帶你出去玩?要出去玩也是程緒帶你出去玩啊!我想想也是,但我沒跟程緒提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我願意跟他親近,但也不是所有想法都會告訴他。
回到家,媽媽難得一次做了頓飯來迎接我回來,這讓我受寵若驚,連忙脫口而出了聲,謝謝。媽媽好像很驚訝,說,傻孩子,跟媽媽說什麼謝謝。這下換我意外了,媽媽什麼時候對我這麼親切過,我不記得了,也許小時候有過吧,但在我記事起,她就沒有過這樣了。這頓晚飯我吃的很變扭,媽媽突然地熱情,我很不適應,不習慣。
吃完後,我很快回到了房間,拿起手機打給了容縉。電話接通後,我說,我嗎今天很反常。容縉笑著說,反常?怎麼反常了?我說,她居然給我做了頓飯。容縉笑的更大聲了,我說靜靜啊,你受虐狂吧,阿姨對那好一點不是很好嗎?你以前不是一直跟我抱怨那媽媽對你冷淡嘛?我想了想,也對。媽媽對我好,我就受著,總比不理我來得好。我也沒多想什麼,也沒往什麼深處想。
年初一,容縉來我家拜年,給我帶了新年禮物,不清楚是在上火車前準備的,還是回家後準備的。我悄悄地問他什麼時候買的,他神秘地說,不告訴我。哼,不告訴就不告訴。可我還是很想知道。容縉說,晚上再拆。我笑了,說,還搞神秘!他沒再說什麼。然後,媽媽留他在家吃頓午飯,他也受寵若驚到了,等我媽去廚房那會兒,他說,你媽媽真變了!我白了他一眼,說,我又沒騙你,是你不信的。他連忙說,是他的錯,是他的錯。
吃完飯,容縉帶我出去玩。我問他,去哪裏玩,他說,去了就知道了。原來是老年活動中心,為什麼來著?他說,去看看劉老師。我問,哪個劉老師?他說,就是初二教你物理的劉老師。哦,原來是劉禿子。因為在他年輕時頭就禿了,在教我那會兒,頭發已經快沒了,他上課很有意思,每次用電腦時,他總喜歡捧個電腦主機來,不知道怎麼連上投影的,所以,我們又一直叫他主機老師。我問容縉,他怎麼了?容縉說,他和她老婆離婚了,被淨身出戶,然後染上了賭癮,借高利貸,欠了一屁股債,想去自殺,後來自殺未遂,被救了就送到這來了,每月的開銷是他以前的學生付的。還好他現在學生滿天下,不愁誰來付錢。容縉說到這就不說了,我們到了。在門口買了點水果什麼的,進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