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成一團之際,忽見子峰提著行李袋,想起他告訴過我要出差幾天的事情,我笑著說:“今天便出門?”
子峰微笑:“是的。不知道要出去幾天,得看事情進展情況。計劃是一個星期。”
“出去散散心也好。”我愧疚地望著子峰,他正在努力適應沒有我的生活。聽我媽說起,我們倆大學畢業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大家都忙於事業,應該早就結婚了。
但是一覺醒來,枕邊人成了陌生人,我心中有愧,卻無法勉強。隻能寄希望於早點想起些什麼,或者,子峰能早日走出我的世界,再次找到真愛。
“天冷,我們先進去吧!”子峰說著,推著輪椅陪我回病房。曉彤遲疑了一下,我伸過手去,牽著她的手,她也隻好隨我們同行。
這些日子以來,我盡量避免和子峰單獨相處,我知道以前我們是最親密的人,但是,現在,對我來講,子峰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不是我的錯,卻是命運的捉弄。我無法逼迫自己,如果時光能再次讓我對子峰怦然心動,我依舊會欣然接受。
子峰和曉彤又陪了我一會兒,冬日白天短,眼看天色漸暗,最後一縷斜陽也從我的床邊溜走了,我拜托子峰送曉彤回家。
曉彤調皮又高興地說:“那就謝謝姐夫啦!”
子峰似乎苦笑了一下:“小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不是曉彤不樂意長大,家裏的人都被我叮囑過了,盡量避免我和子峰單獨相處。他們也隻能按我的意願辦事。
看著他倆的背影,一席孤獨感湧上心頭。幾個月的醫院生涯,每個人都對我那麼好,可每個人和我說的過去,對我來說,都變成的別人的故事。
門口依舊站著兩大門神,醒來之後警察也來過兩次,然而在我這裏簡直連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更別說凶手了。
所以,媽媽和子峰依舊堅持24小時保護政策,生怕再出什麼意外。
吃過晚飯,天已經完全黑了。我正昏昏欲睡,聽到門口門神意外地小聲打招呼:“毅然少爺!”
“毅然少爺,”我在腦袋裏轉了幾個圈,確定他們叫的是毅然少爺。
我懶得睜開眼睛,反正誰來都一樣,隻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更何況是個過了很久很久才來看我的陌生人。
我聽到屋內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想下次得和兩位門神說清楚,除了家裏人,誰都是危險份子,誰都不允許進入我的病房。轉念一想,過不了幾天就該出院了,就不用再麻煩門神了。
我正想睡覺來著,上眼皮和下眼皮正親密地打著架,來人卻突如其來的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一驚,睡意全無。
我有些驚恐地坐起身來,本能地想甩掉對方的手。卻聽見對方在黑暗中抽泣。
抽泣,我驚訝異常,沒錯,我聽到的聲音,真的是抽泣的聲音,壓抑隱忍,讓人內心酸楚,無言以對。
我不忍心掙脫了,隨他握著吧。誰都沒有錯,那麼是誰的錯?是誰動了我的人生?
我內心五味雜陳、波濤洶湧,麵上卻無法安慰任何一個人,包括這個在黑暗中抽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