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皇帝一臉老態的模樣坐在上麵,眼眶下有些淡淡的黑色,往臉頰上擴散,上麵還有淡淡的白色粉末,微微的散發著脂粉的氣味,周毓清心裏頓時稍微的有底氣了一些,眼前皇帝的身體看來比看上去的還要不如,額間的黑色血脈線有些淡淡的顯現了,周毓清稍微的打量了一番後跪下拜見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麵色焦黃,眼色渾濁的看著下麵跪著的女子,半天沒反應,旁邊的小公公走上前兩步小聲提醒道:“皇上,這就是鈺王妃了。”那皇帝才認真的看著地上的人,他總覺得好像沒見過這個女子一般,怎麼差距那麼大,遲鈍了一會兒才說:“免禮。”
周毓清不卑不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靜靜的站在了一邊。
皇帝打量了很久周毓清的臉和麵容,發現麵前的人容色不過是上乘一些罷了,遠沒有周毓昕嬌美,也比不得廣文的機靈氣,但是總給人一種看不穿的感覺,放佛隨時會在她抬手不經意的瞬間死去,盡管她的眼神一直泛著點點的笑意,看了許久後周毓清放佛也沒有異常,隻是淡淡的站在哪裏,皇帝隻得收回了眼神淡淡的問:“你知道朕今日來找你來所為何事嗎?”
周毓清輕微的點了點頭,溫溫順順的回答說:“幸得鄧公公提點,知道一些。”
提點?皇帝有點摸不準周毓清的意思,聖旨已經點明是徹查人血胭脂,她為何是說經由鄧公公提點?想著就撇過頭看了看去送聖旨的鄧公公,低著頭伏低作小的鄧公公輕微的搖了搖頭,皇帝又轉過頭問:“既然你知道是什麼事,朕就不多說了,把你知道的說說。”
周毓清轉了轉眼睛說:“今日鄧公公來報說皇上因人血胭脂一事夜不能寐,需要徹查,讓臣妾隨他進宮一趟。”她說完後還目光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鄧公公,這一眼頗為有深意,看得皇帝心裏一直有些疑惑不解。
鄧公公也是十分的納悶,完全不懂周毓清這若有若無的暗示是什麼意思,但是不妨礙他背心冒汗,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皇上看著下麵的周毓清說:“朕想知道你可知道人血胭脂的事情?”
周毓清臉色驚駭,還做出一副十分厭棄的模樣說:“臣妾自幼與徐氏關係不合,今年五月才回的永安,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皇上臉上並無異色,反正這事不是他想問的,身上也已經有些發虛了,直接切入正題道:“朕想應該也是如此,隻是你當時和燁兒同時落水失蹤,這事調查的時候也就略過了,現在也是問問罷了,以免天下人說朕對自己的兒媳徇私。”
周毓清乖巧的說:“謝皇上開明。”
“朕還聽說你小時候落水,一直體寒,府中太醫沒有良方,這才十月的天氣就已經開始用暖爐了,唉~你和燁兒是朕的兒子兒媳,朕自然是疼愛的,所以請了東籬國師千裏迢迢來為你診治。”話說完還沒等周毓清反應就叫鄧公公去喊了東籬國師。
周毓清微皺著眉頭餘光瞥著鄧公公的身影以及皇上的狀態,禦書房之上皇上不停的打著哈欠,身子斜坐著,臉色平靜的看著底下的周毓清,眼神淡淡的審視著,一動不動的。
不一會兒自門外進來了一個黑色鬥篷的人,身側還帶著簡子肆,一如剛才的模樣,透過鬥篷那人露出一雙精明的雙眼,嘴角輕輕的勾起透著些詭異的笑,稀鬆的頭發在前額散落著一些,灰白灰白的,周毓清盡量不去看那人的眼睛,以免還未開始就已經被迷惑心智,她相信自己的定力,但是卻不敢掉以輕心。
簡子肆走到周毓清的身側,手中拿著權杖,行了一個東籬的禮儀說:“在下這就替王妃查看病源。”
周毓清的眼神越過簡子肆看向了皇帝,身邊刺耳的鈴聲逐漸的響起,初始還是帶著些輕靈,到了中間的時候這鈴聲不知道是同一個曲調持續太久還是如何,十分的煩人心,沒有該有的優美空靈,隻有嘈雜不成調的雜音,鈴聲到了中間的時候皇帝突然抬起了右手,放在了桌下,左手繼而也放了下去,周毓清看著他的動作,輕微的將手交叉在前麵,寬大的袖口擋住了她纖細的手,她仔細的用左手慢慢的順著手腕按壓各種不同的脈門,當時她看得很清楚,皇帝是右手先放下去的,後放的左手,如果一定是要做什麼,那麼勢必是左手對右手需要做什麼,她一節一節的試探,好像都不太對,鈴聲依舊嘈雜,而皇帝的表情一直平靜。
顧不得更多,周毓清鬆開了手,手掌運用內力不斷的暗中給自己輸送內力,抵製鈴聲在自己身上起作用,若是她沒感覺錯誤的話,她的腿已經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腳底也有種虛無的感覺,像是踩在空氣之上一般。
鈴聲逐漸加大,周毓清也越來越抵抗不住,額頭不停的出著些細密的汗珠,眼眶邊緣已經變得紅潤,睫毛濕嗒嗒的貼在了眼斂下,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了,但隻能小心隱藏著呼吸的浮動,人有些輕微的晃動,腳步卻沒有挪動半寸,麵前的簡子肆看著周毓清猛地抖動了一下,再看的時候發現她的衣袖邊緣已經有些淡淡的血跡,和身穿的紅色鈺王妃正服印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