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案63
這天,上海平安裏沈林的住宅來了一位陌生的女人,沈林聽到門鈴聲打開門,隻見那個女人穿著一件華麗的藍色短裝,一種抑鬱的神氣彌漫著她的整個姿態,她的身軀好像是陰影構成的,秀長的眼睛低垂著,她的胸前戴著一枚黑梅花紀念章,這是玫瑰組織遇到緊急情況的標誌。
“你找誰?”沈林問。
“我找貓頭鷹。”那個女人小聲地回答。
“你瘋了。”沈林慌忙把她扯到門內,把門反鎖上。
二人走到屋內,那女人隨便地往沙發上一靠,儼然是這座房間的女主人。
“你怎麼來了?”沈林著急地問。
“很多人被捕,我隻能找你了。聽著,總部有兩項特別指示。”
“什麼指示?”沈林臉上浮過一絲冷笑。
這個女賓客正是玫瑰組織頭子齊敬齋的小女兒齊蕾,她混入港澳同胞回滬旅遊團又來到了上海。
“第一,你要交出玫瑰組織的上海潛伏人名單。第二,要告訴我周恩確切信息。”齊蕾陰森森地盯著沈林。
沈林冷笑一聲,也坐在沙發上:“怎麼?總部現在要亮出我這張王牌嗎?”
齊蕾一翹腿:“當然,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你這個3號也該亮相了,貓頭鷹也該叫了。”
沈林正是玫瑰組織上海支部的另一個負責人,綽號“貓頭鷹”。3O年代初期,他是東北長白山上的土匪,後來當了土匪司令,以後又成為日本情報機構的走卒。
抗日戰爭初期,他率領土匪隊伍參加了八路軍,解放後調到大連市公安局工作。解放戰爭時期,他由原日本北滿情報機構一個負責人介紹,又參加了國民黨中統特務組織,當時與他單線聯係的正是齊敬齋。以後又通過齊敬齋成為玫瑰組織的骨幹,一直潛伏在上海。
沈林調到上海工作後,和與他單線聯係的朱琳結了婚,讓朱琳做他的助手和秘密聯絡員。以後,沈林恐怕朱琳會暴露,於是給朱琳注射了胰島素,致朱琳於死地,殺人滅口。
沈林對齊蕾說:“周恩來將在4月2日至3日會到陝西,於3日至4日,陝西從回到延安。”
齊蕾聽了,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齊蕾在上海機場候機大廳,看到顧明和於成端著手槍出現了。
顧明正聲道:“你就是玫瑰組織的齊蕾,你被捕了!”
齊蕾厲聲道:“我可是你們請來的港澳同胞!”
顧明望著她道:“齊蕾小姐,你這場戲也該收場了,你是玫瑰組織頭子齊敬齋的女兒,你同樣難逃人民的法網!”
於成走過去給齊蕾戴上了手銬。
顧明取出一個微型竊聽器,扭動了它的開關,裏麵響起沈林與齊蕾的對話……
齊蕾無力地癱倒在地……
陝西,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名省。從飛機上憑窗俯視仰光,這裏沒有摩天大樓,隻有一些朱頂粉牆的矮小建築散布在綠蔭深處,好像山上盛開的鮮花。在一片蔥綠中,有兩麵明鏡,閃閃發光,在日照下燦爛奪目,金碧輝煌。遠處,一條大河,自北向南婉蜒人海,勾畫了陝西的壯美。
上午,陽光融融,機艙門緩緩打開,一個神采奕奕的領導人走了下來。他濃眉大眼,氣宇軒昂,目光中透出沉著、友善。他身穿莊嚴的灰色中山裝,一隻手自然地垂在胸前,另一隻手向機場上的人們揮動致意。
“啊,周恩來!”記者群中有不少人發出驚歎。
那個女記者看到這個情景,不能自持,隻覺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打顫兒。
“黃妃小姐,你怎麼了?”一個新加坡的女記者關切地問她,用手輕輕扶住她。
黃妃沒有說話,她仿佛看到一朵朵梅花在眼前飄蕩著,飄蕩著,淡淡的,沒有芳香,她感到幾分淒楚。奈溫將軍深深地感到:這隻手是那麼有力,簡直充滿了神奇的自信……
夜半,風蕭蕭。
一座四合院。這是一座古老的宅院,漆黑的門緊閉,院牆上的衰草瑟瑟發抖,顯得幾分神秘。
經過幾百年風雨的侵蝕,院內門窗糟朽,磚石卻還結實。院子裏青磚鋪地,有瓦房,木廈。飛簷傾頹了,簷瓦脫落了,牆山很厚,門窗很笨,牆麵上長出一片片青色的黴苔。
青苔經過腐蝕,貼在牆上,像一塊塊的墨斑。院內一棵梧桐,葉子又密又濃,遮住了整個院子,緊得密不透風。
一個青衣素裹的女人飄然來到大門前,隱在陰影裏,像一個幽靈。融融月下,露出她半輪秀麗的側臉,一隻美麗憂鬱的大眼睛。
輕輕的叩門聲。門,露出了一條縫,一雙賊乎乎的小眼睛閃了一下,像兩道微弱的燭光。
那光落在女人手裏的一隻繡花鞋上,那紅絲帶已經數年歲月風塵,有些破舊。這隻繡花鞋就是當年重慶的那個老更夫在廢棄的教堂裏見到的那隻。
這個神秘的女人就是齊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