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長湘王府中高掛白綾,門麵很是寒峭,長湘王已經幾日拒不上朝,閉門不出,也不許任何人來吊唁。
而淮王府中,剛換下了大喜之日的紅燈籠,就要換成了白綾,楚淮又被廢了王稱,隻吩咐了要操辦好府中之事,府中人也不敢多說話,生怕一句話不對被楚淮聽了去。
師仲柯這日換上了平時的素衣,並沒有穿伏橈給她準備得喪服,她乘著馬車向長湘王府中走去。
可到了長湘王府中,也被拒之門外,師仲柯還是沉悶的和管家道:“請通傳一聲吧,如果長湘王不願見我我再走。”
管家躬身道:“請女師大人稍等片刻。”
師仲柯在外等了一會兒,管家通傳後打開了大門說道:“女師大人,王爺有請。”
師仲柯走進去後,正堂很醒目的擺著合歡的靈柩,長湘王一身喪服如一個九十老翁,幾日不見長湘王消瘦了很多,麵容憔悴的坐著,眼神迷離的看著靈柩。
師仲柯吩咐伏橈在門口等她,她獨自一人緩緩走進去,看見長湘王這般模樣,她心生歉意,她跪在合歡的靈柩前,俯身三叩首。
如今的長湘王府中,彌漫了淒切之意,仿如進入了寒秋,師仲柯看著長湘王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著什麼。
此時長湘王滄桑略帶沙啞的聲音道:“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真成了孤寡老人,謝女師大人對小女的垂憐,出手相助。”
師仲柯低眸,“王爺不必在意,說到底,我還是沒能救合歡郡主,在宮中時郡主和我傾訴衷腸,郡主心中感傷實在令人傷心,可我沒有早點想到,合歡郡主是在向我求援,發生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
長湘王渙散的眼眸再次淚如雨下,“我的合歡啊,她竟然……過的如此委屈,可她為何不早點和我講啊!”
“合歡郡主的親人隻有您,不向您說大概是怕您擔憂,我與合歡郡主有緣,可惜…我幫她的不多,如今殺害合歡郡主的凶手已得到懲處,您還要放寬心,節哀順變,保重身體要緊。”
長湘王悲憤的連連用力錘著自己的胸口,如在向自己撒氣:“老夫如何能放寬心,那些奸人一日不死,我的合歡永遠死的冤枉!”
師仲柯沉頭不語。
長湘王長吸了一口氣,眼淚隱晦許多,繼續說道:“那封信中合歡說與女師大人如同摯友,女師大人私下照顧她很多,如果她發生不測,她相信女師大人一定可以讓她清白的走,務必讓老夫幫助女師大人,這個丫頭…”
師仲柯抬眸:“我愧對合歡郡主的信任。”
“已經夠了,”長湘王雙眼混濁,“倘若那日女師大人不出麵,恐怕惡人還在逍遙法外,隻是有一件事老夫不明白,為何合歡不將信直接派人送到老夫這裏,要讓女師大人轉交呢?”
師仲柯心裏明白真相了,合歡利用自己的死除了貴妃娘娘,打擊了楚淮,同時也算是幫助了獨孤朗,但在長湘王這裏,隻怕合歡還有別的暗示。
見師仲柯不語,長湘王話如電光,一語點中:“難道是那楚淮暗中控製著合歡?所以合歡才不能給我傳信,女師大人覺得呢?”
這樣的猜測師仲柯不能隨意附和,即使這可能就是合歡利用這封信故意給長湘王的錯覺,可長湘王一旦因此和楚淮有了衝突,那麼局麵隻怕皇上也不可控。
師仲柯說道:“此事不敢妄加揣測。”
盡管如此,長湘王似是已經確定了,一定就是楚淮和貴妃串通,將合歡控製,所以合歡才與師仲柯交互,代為轉信。
說著,長湘王義憤填膺,拳頭怒摔在合歡的靈柩上,眼裏充斥了昏暗,“老夫明日上朝,一定要為合歡討個公道!”
“王爺,可否聽我一言?”師仲柯輕道。
長湘王點頭,“女師大人但說無妨。”
師仲柯淡然說道:“王爺,如今朝中的局勢您看的出來,七皇子勢力不容小覷,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如果這番衝動針對他,您可想到朝中局勢?皇上將多少政事交於七皇子處理,他手中幾乎手握三部,如果因合歡一事彈劾七皇子,那罪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