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殿大門傾開,將山頂最為凜冽的寒風時不時的送進偏殿。
羅敷夜歎了一聲,解下自己的外袍將榻上蜷縮成一團的人緊緊罩住,轉身出去便帶上了門。
有些人,命由天定。
卻總能發現天機。
對天音大陸的所有人來說,歸墟之地便是天。
可如今這天被一團烏雲罩的無法透出光亮,看不到原本的天,那麼,凡人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讓烏雲消散!
而讓烏雲消散的辦法便是化成同樣的烏雲,在深深融入其中之後,將自身變成了一顆足以爆破烏雲的火雷!
……
君斷顏歸來的消息傳得很快,一如當初她是蠱族大巫血脈的消息一樣。
整個帝都的人都開始顫抖。
不是因為愧疚,就是單純的害怕。
害怕斷顏會將當初他們的步步緊逼當做報複的理由。
愚人就是這樣。
隻能看到別人給出的真相,然後加上自己的憤慨之心,再被人煽動著化成刺傷別人的利器。
可惜,被刺傷的人,並不覺得他們是刺。
……
關於永夜為什麼要留下南賢歌的精魄,這一點,穆春澤也想不通。
幾乎在斷顏前腳剛走之時,穆春澤又來了洛神殿。
帶著自己的試探和疑問。
永夜意外的起身相迎,神色間還帶這些許敬意,這讓穆春澤越發的疑惑。
穆春澤問:“永夜公子為何要將歌兒的精魄留下?”
麵對穆春澤,永夜下意識的選擇說實話。
永夜回道:“隻是想消磨消磨她的銳氣罷了,女子太過強勢,總讓人生出一番打壓之意,您放心,再過三日,我定會將她完好無損的送回去!”
這是種心理問題。
若不是南賢歌太過強硬,永夜也不會生出這股氣!
穆春澤知道,這股氣之所以會生出,就是源自永夜內心最薄弱的一環。
一個人最缺失什麼,往往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最先想到的不是靠近,而是嫉妒與摧毀!
更何況是永夜這樣的人。
他們視天音大陸之人為螻蟻,卻在螻蟻身上發現自己最缺失的東西,這番心情自是不能忍的。
穆春澤心下了然,知道時日到了,南賢歌自會回來,便換了個話題。
穆春澤:“不知為何,穆某總覺得永夜公子認識我?”
一句話,竟讓永夜臉色煞白。
永夜:“嗬嗬……穆先生怎麼會這麼想……”
年輕人畢竟還是年輕人,掩藏的情緒經不起絲毫推敲,一詐就盡數泄露。
穆春澤眸色一深,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驀地笑了起來。
“永夜公子這般年紀倒讓我想起了三弟,他像你這般年紀時也和你脾性無異,可惜……”
“可惜什麼?”永夜突然有些急切。
他望著穆春澤的眼睛充滿了渴望與敬畏,甚至還有激動。
穆春澤暗自記下,麵上卻是一副懷念的神情道:“可惜三弟與父親產生了些許矛盾,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十四年,我這個做哥哥的都快忘記他當初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