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桑與穆孝白坐在一處，聊得甚是投機。
穆采桑與穆月桐夫妻坐了一會兒便借口離開，整個宴會便隻剩下了諸多世家，以及穆春澤、穆孝白和蒙桑。
斷顏與小童跟在穆護砂身側，聽著老人細細碎碎的念叨，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天涼鎮。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跟在爺爺身後，笑嘻嘻的看著爺爺教訓府中訓練懈怠的小侍從們。
這一恍然，竟已然隔世。
走過小徑，穿過一條長廊，便是穆護砂的書房。
他已經有一年多沒有進去過。
自閉關以來，便是在地宮中的石室內度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雪原外的太陽了。
今日，是他出關後的第三日。
書房中每日都有人清掃，擺設布塵，與一年前沒有絲毫差別。
穆護砂熟練的走至案幾前坐下，拿出一本譯文隨意的翻了翻，“坐吧。”
話是對斷顏說的，小童點了點頭，退出書房，將房門關上。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將內部照的極為明亮。
斷顏坐在客座之上，笑吟吟的看著麵前的老人，“您想談什麼？”
窗外有風吹過，將半開的窗戶吹得砰的一聲重重合上。
老人隨意的翻著手中的譯本，懶洋洋的說道：“你怎麼看待命運這個問題？”
斷顏一愣，“您還是想知道我會如何選擇？”
她反問了回去。
穆護砂歎了一聲，“所謂的星命，不過是術士的說法。在我看來，身份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左右人命運的存在，你覺得呢？”
老人的話是斷顏第一次聽，但也是最值得聽的一次。
以往都有人告訴她，那是她的命，沒辦法改。
可今日有人這麼說，那不是你的命，隻是你被接受了那些身份，所以才擁有了那樣的命。
斷顏覺得心頭有些酸，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個怎麼複雜的情緒。
她隻是覺得麵前的老人將話說到了自己心裏。
“所以我不信命，我擁有那麼多的身份，卻沒有真真正正的做一件那些身份該做的事情，就是因為我知道，我的命運不是由他人掌握，也不是由他人給的！我這一生才剛剛開始，不需要活的太過規矩，強加於我的命運，我從來都不信！”
斷顏一字一句，既是在拒絕，也是在坦言。
穆護砂聽後沉默了許久。
“看來我要是再想拉攏於你，怕是要白費心思了。”
斷顏沒有接話，隻是將腦袋垂的低了些，算是默認。
窗外風聲又起，卻再也吹不進來半絲。
穆護砂歎了一聲，將手中的譯本放下，“罷了，今日做這些事情不過是為了圖個心安，若將來有變，我隻希望你能記得今日。折眉那孩子能得你們相互陪伴，也是他的福氣！老二曾告訴過我，你送了人進入歸墟，若有可能，老頭子我倒是想請求你找找我那可憐的四兒，這麼多年了，天音大陸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他能去的地方，也就隻有那個地方了！”
穆府老四，穆念歌。
斷顏倒是聽折眉提起過，但其中更多的內幕，她一概不知。
但，該答應的，還是要答應。
“穆爺爺放心，需要我找到的，都一定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