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把齊星淵扶到沙發上，小桃擦了擦臉，淚水還是不停地往下流：“對不起，哥……”
“你一直在對我說對不起呢。”夜色的眸子裏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實我的傷口已經開始恢複了，你看。”齊星淵挽起袖子，朝她揚了揚胳膊。上麵的血早已經凝固，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痂。
“哥……我一直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還懷疑你跟哥哥的死有關。”說到這裏，小桃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突然看見茶幾上還擺著一個零食袋，她想也不想抓起來就撕開，拚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膨化食品往嘴裏塞。可吞下去後，胃開始翻江倒海地折騰，於是她衝到衛生間，對著馬桶一陣狂嘔。
三年前的那天，英和答應帶她去海邊玩。
“哥哥，星淵哥也一起去吧？”14歲的小桃興奮得兩眼發光，“我剛買了粉色的泳衣呢！”
“可是我不想叫他，”英和不高興地挑了挑眉，“我們兄妹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
“人家想要星淵哥一起去嘛！”
“小桃喜歡星淵？那樣哥會忌妒哦。”
說出這話的男孩，表情竟然有種讓人害怕的堅持，到後來，小桃還是妥協了，於是英和借了星淵的車開往海邊。
從搖下的車窗往外看，可以見到蜿蜒的高速公路，以及道路兩旁蒼翠的樹木。想到不久後就能在海灘上光著腳丫跑，用鏟子堆城堡，小桃的情緒慢慢變得興奮起來——當然，唯一的缺憾就是齊星淵不在。
“小桃，別把頭伸出窗外……”
“哥哥，你好囉唆！哼，如果是星淵哥開車，他一定不會跟你一樣！”
“……”英和沉默了一會兒說，“今天我帶你出來就是要說他的事。”
“啊？”
“無論如何，你不能喜歡上他。”
“為什麼？”小女孩立即扭過頭，很大人一樣嚴肅的口氣說，“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影響學習的。我長大了再跟星淵哥表白。”
“嗤。”英和忍不住笑出聲，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我知道小桃的思想很成熟，但是你還是不能喜歡上星淵。”
“啊？”
“因為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道落寞的情愫從英和的眼底劃過。
“哥哥是說是他是歌手？以後會變得很有錢很有名氣？”
“不，不是這個。”英和搖搖頭想要超車，但是前麵的載著鋼管的大貨車老是晃來晃去，讓人有些窩火。就在這時，小桃發現後麵有跟蹤過來的出租車，還有個扛著攝像機的人從車裏探出了腦袋，估計是想披露齊星淵私生活的娛樂記者。
“哥哥，後麵有人在追。”
“知道了，還真是麻煩。”就在英和一邊看後視鏡，一邊加速的瞬間，慘劇發生了！前麵的鋼管車忽然減速！眼看兩輛車就要撞到一起、鋼管就要插到小桃的瞬間，英和撲到了她的身上，然後……
萬箭穿心！
嘴裏的東西全都被嘔了出來，但心裏依然難受得很。小桃打開水衝洗臉，看到對麵的鏡子上映出一個臉色慘白到極點的少女。
哥哥死的時候，她應該跟現在一樣，不，應該比現在還憔悴吧？隻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哥哥瞪大的眼睛，血流不止的雙唇，可怕的紅色淹沒了她的視野。
“是我殺了哥哥，是我殺了他！”
就是因為不斷地念叨著這樣的話，根本沒有辦法恢複正常生活，所以齊星淵才改造了她的記憶，用亂七八糟的碎片把車禍的那一段埋藏起來。
說到底，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她，而她恩將仇報！
用力把從水喉裏噴出的水潑到臉上，企圖讓那種冰涼的觸感把內心的波動冷卻下來。但試了好多次小桃都做不到，最後隻能把雙手撐在琉璃台上，任憑淚水從眼眶裏滾落到手上。
“不對，是我殺了英和。”
一雙寬厚的手從後麵伸過來，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上。接著小桃從鏡子裏看到齊星淵把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上。
“因為英和開著我的車，所以才會被狗仔追蹤。”
“不，不是哥的錯。”
“完全是我的錯，那樣的情況根本不應該發生。作為一個式神，沒有能夠在關鍵時候保護主人，是最失敗的事情。”齊星淵慢慢地閉上眼睛，“所以，以後我不想再犯這樣的錯。”
“……”
“小桃，我不明白人類的感情，但是，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你的。”
“哥……”這算是告白嗎？可是聽到這樣的話為什麼自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