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沈家那娃最後的十頭豬也死了,還大學生呢,回來一年了,花了家裏整整五萬,啥子也沒整出來。”
“那十頭豬也死了?這老沈家也倒黴,生了這麼個敗家子,大學虧空了家裏幾萬塊,回來還折騰,大學有啥子用?還不如在家老老實實的種點水稻呢。”
“唉……別說了,沈家嬸子出來了。”
前雲村並不是很富裕,但是也稱不上貧困村,隻能說各家能維持各家的生活,村裏還有一條通往縣城的水泥路,所有人過的都挺樂嗬,一排排新式農村小樓早幾年就拔地而起了,隻是唯獨村中一家還是老式的紅磚房,轉頭早已經褪色,爬滿了青苔,院落的地麵還是黃泥,一到下雨,半隻腳都能陷進去。
磚房的木門打開了,從中出來一個中年婦人,盤發上已經有了許多的白絲,眉頭微微的皺著,臉上的皺紋一一顯露,給整個人添加了一絲老意,轉頭向左看去,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老張家正在摘菜的三個女人,她們的話,婦女明顯聽到了,不過她也提不起力氣去說些什麼,人家說的都是實情,雖然話語中有說兒子不是的話語,但是此時,她也隻能忍忍了!
兒子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村落,四年前村裏蓋房子,但是兒子考上了大學,蓋房子的錢拿去交學費了。
四年後,兒子大學回來了,四年裏省吃儉用出來的五萬塊拿出來給兒子創業了,養豬!並且將村子已經廢棄的一個養豬圈包了下來,一萬塊,包了五年時間,剩下的四萬自然全部都買了豬種以及飼料,整整四十頭豬!一切看起來熱火朝天,村裏人也盡是羨慕,不過一年後,豬苗長大,準備出售時,噩耗來了,四十頭豬生病了,先是死了二十頭,後來又是十頭,直到昨天,最後的十頭也沒了,一年的時間浪費了,五萬塊打水漂了,除了得了一個巨大的養豬圈的五年使用權,什麼都不剩下,一瞬間,沈家成了前雲村所有村民的笑話。
“唉……還站在這幹什麼?去看看那臭小子去哪裏了?還不回來,嫌在外麵還不夠丟人嗎?”磚房內傳來一聲蒼老的男聲,婦女沒有說話,抬腳出了院子。
空蕩蕩的豬圈中,什麼都不剩下,除了還剩下成堆的飼料外,一無所有。
“嗬,什麼都沒有了,對,大學生算個屁!”年輕男人一臉的頹廢邋遢,白色的襯衫扣子完全敞開,手中墊著一瓶二鍋頭,晃晃悠悠的向著山上走去,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雲村的大笑話沈鵬,那個大學的本科畢業生,更加令人發笑不止的是,這位本科大學生的畢業證書上寫的是養殖專業!一切都這樣的啼笑皆非,一個養殖專業的大學生能把豬養死了,現在村裏人都知道,村東邊的老王頭養豬都比這位大學歸來的養殖專業大學生養的好。
村民的一聲聲奚落聲不斷回蕩在沈鵬的耳邊,揮散不去。
恥辱,一個大學生的恥辱,一個養殖專業大學生的恥辱,沈鵬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那四十頭豬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死了,整整四十頭,什麼概念?四十頭豬,一共一萬斤,一斤8元的收購價,整整已經放在眼前的8萬就這麼沒了?要知道,這四十頭豬是病死的,所以根本沒有人會來收購,唯一的處理方法就是掩埋了!
“八萬,八萬,整整八萬啊……”不知不覺的雨水已經落下,沈鵬臉上的淚水已經與雨水混合在了一起,一路渾渾噩噩的走上了上山的小路,路很滑,人很醉,一路連滾帶爬的來到山上已經全身黃泥,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