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山莊後院。
秋季寒冷的夜風,帶起了秋蟲最後的歌聲。
屋外已經黑暗如墨。
屋內也如墨一般的黑暗。
唯一的亮光來自門外懸掛著的兩個燈籠。可那微弱的燈光,也被緊閉著的房門擋在了屋外。
此時的夏義天十分奇怪,他並沒有睡下,而是穿戴整齊的站在床頭。
他腰部微彎,雙手垂著,眼睛看著前方的地麵,一動也不動。
“莊主,事情就是這樣。”夏義天的語氣異常恭敬,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時,黑暗中傳出一個慵懶,平靜卻充滿著磁性的男人聲音。
“就這樣?我給了你那麼多力量,你就隻給我這麼一點答案嗎?”
夏義天一楞,額頭上立刻冒出了汗珠,全身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給你十天時間,將下毒的人調查清楚。”
“是!”
他說的話,對夏義天來說,那就是絕對的命令。必須一絲不苟地執行。如果沒有完成,那後果……夏義天想都不敢去想。
“那個人,你知道了吧!”
夏義天立刻回答道:“知道,莊主希望我怎麼辦?”
“你就裝作不認識他好了。”
“可是……他從這裏出去的,而且又破壞了夏芸的婚禮,如果真說我不認識,那是不是……”
“以前的他已經死了不是嗎?”
夏義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好了,我再次強調,必須馬上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毒,決不能讓他破壞我的計劃。”
“您放心吧!”
夏義天站了片刻,直到確定那人真的已經離開後,才全身一軟,癱坐在床頭。
■女人
京城外七裏。
原本來往的行人應該是比較多,可此時卻沒有一人靠近這裏。就算有人走近,但也會立刻避開。
他們避開的是一輛馬車。
馬車上有一個人。
一個死人。
這個人是馬夫。
馬夫的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口子,很明顯是被人一刀割了喉。
鮮血順勢傷口流出,流到馬車上,然後滴到了地上。原本血液滴到泥土地上是沒有什麼聲音的,可地麵上已經留有一灘鮮血了。所以,之後滴下的血液,開始發出啪啪聲。
馬在吃路邊的野草,馬夫死在了車上。
而馬車內,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熊凋挑開簾子,向車內看去。
錢拚已經死在車內,他的雙手緊握著的刻刀,也已經紮入了心口。
熊凋看了看後,放下了簾子。他的眉頭緊鎖,又向四周看了看。
四周的腳印雜亂無章,熊凋低頭仔細觀察了片刻後,轉身離開。
人都會死,可憐的是有許多人就連死後,也很難得到一口棺材。稍稍好些的就是被涼席一裹,就入土為安了。又或者是連涼席也沒有。更可悲的是那些暴屍荒野的人,他們的屍體根本無人來管,任由野狗烏鴉殘食。
錢拚當然不會這樣,他現在就躺在棺材中,全身已經被打理得非常幹淨。
靈堂內,幾個和尚正敲鍾打鼓,口中吟唱著“往生經”,那可憐的小仆人,滿臉淚水低頭不語。他此時的心中又悲又怒。悲的是主人的枉死,悲的是人心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