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遠道而來為邀武(1 / 3)

而隔著數重牆宇之遠的後花園中,弋羲公主與田芳二人正立在一株玉蘭樹下,輕聲交談著什麼。

“聽聞本我長的像極了田將軍的亡妻桑娘?”事實證明,弋羲公主比寧暮想的更加直接,而她詢問田芳這句話時,她那張落落大方的臉上,絲毫沒有一點忸怩之色,那株玉蘭花開在在她的身後,芳香撲鼻,加上四周陽光明媚,將她這遠道而來的北音麗人襯托地更加明豔動人。

田芳凝視著她,眼神漸沉,看著她的模樣和北音之變中犧牲的桑娘有幾分相似,不由得暗自悲傷。

弋羲公主嫣然一笑:“所以,當日在北音的晚宴之上,田將軍見到本公主時,才當眾落淚麼?”

“這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公主還記得。”田芳歎道。

田芳說著,又盯著弋羲公主看了半天,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桑娘大仇得報,她幼年喪母,小時候的她,童年過的並不是很快樂,她也很頑皮,就像個男孩子,不但會爬樹,還會遊水,玩耍、打架,男孩子會的,沒有一樣她不會。”

弋羲公主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聆聽著田芳訴說著桑娘的故事。

“因此,小時候,她曬的皮膚黝黑,左耳後有道被砂石劃出的一道小疤,那一處,自受傷那一刻起,也生不出一根頭發。”

弋羲公主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後。

“她的左眼下一分處,有一顆小痣。她說,她小時候常被故鄉的小夥伴取笑,說是那是哭痣,她說,她從來都是不哭的。即使他爹爹奧帝害死,她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隻是後來長大了,懂事了,經曆很多事,才慢慢有了眼淚,她經常被仇恨衝昏了腦袋,她此生的願望就是殺了奧帝為他的爹娘報仇,然而,如今奧帝逃走了,桑娘卻犧牲了……”

弋羲公主露出了歉然之色,似乎也意識到了,同一個死人相比,尤其是一個對方深愛著的死人相比,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何其地不合時宜,她當即諾諾地道:“對不起,是弋羲失禮了。”

田芳的臉上卻仍然沒有任何情緒,他就像死了心一樣,表情變得僵硬,無情無緒,隻有一種透著憂鬱的深沉,一種誰也看不透、誰也無法理清的深沉之色,他所說的話雖然依然很平和,但總是彌漫著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味道:“我告訴公主這些,並不是想證明你們,你們二人有多麼不像。”

弋羲公主微訝地抬頭,看著他,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田芳望著她,頓了頓,繼續道:“事實是,在田芳見到公主的那一瞬起,田芳是高興的。”

“高興?”

田芳點點頭,然後收回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那株玉蘭樹,那種無情無緒的深沉慢慢地在他的心底淡化成了一道風,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為,桑娘雖然去了,但是,世上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同樣是很美好的一些東西,也能讓我每次每刻想起她,當看著那些東西的時候,我深愛的妻子,桑娘,她仿佛尚活在人間,她沒有離開,滄海桑田,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從未被我淡忘過,所以,我真的很高興。所以……謝謝你,弋羲公主。”

弋羲公主的表情幾經變化,變了又變,最終,扭頭高聲道:“來人,把我的槍來取來。”

過了一會,來了兩名侍衛,抬著一把通體雪白透亮,唯有槍頭上帶著一點紅櫻的長槍走來,那把槍身足有兩之高,而弋羲公主就在此刻,伸手一抓,便即輕輕地拿起,然後竟開始在後花園中,舞起了一陣漂亮的槍花,最終,將那把槍垂立於身旁,一套使槍動耍下來後,猶若潑墨般行雲流水,每一個動作都幹脆利落,恰到好處。

——寧暮在小晴的陪同之下,正好走到後花園中,敲好看見了弋羲耍槍的這一幕——簡直大為驚奇,誰也沒想到看似柔柔弱弱、溫和大方的北音公主弋羲,竟還會耍槍的絕技,小晴嚇呆了,張大了嘴巴,一時忘了拍手稱“好”。

周圍的空氣頓時凝固住了。

隻聽弋羲公主道:“北音素來崇武,久聞田芳將軍武藝超群,而且擅使長槍,十四歲時力挫雪國大將奎嬰,十七歲時受封輕車將軍,而今又成為宣國皇帝點名提拔的飛騎將軍,所以,弋羲不才,久仰將軍大明,想借此機緣,向將軍討教幾招。”

田芳嘴唇動了動,似想推辭,弋羲公主又接著道:“田將軍身為武者,我乃北音當朝公主,遠道而來貴國,田將軍難道不以武道而敬本公主嗎?至於那些什麼千金之軀,不敢冒犯之類的客套話,弋羲還請田將軍不要說了。”

田芳再次陷入沉默。

寧暮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拉攏外套,心中也是難分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