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引所開業後每天成交額少則千萬,多則上億,成為中日投機商的大賭場。五站取引所曾經設立過,後因交易量不夠而關閉。關東都督府所以強收大連錢業公所,就是因為非常賺錢,還能用這家錢鈔取引所賺的錢,向日本關東軍提供特別費用,為侵略者提供資金保障。
大連的錢幣比四平街站內複雜多了。日本的金票為主幣,其他的貨幣為輔幣。中國銀行、交通銀行等也有鈔票在大連流通。還有“袁大頭”(有袁世凱頭像的銀元)、“孫小頭”(有孫中山頭像的銀元)、兩角錢的小洋銀角子和銅板等。東三省官銀號發行的奉票也能在大連流通。貨幣的混雜,在相互兌換中就有機會賺錢,這是許多人向往的。鄭慶義對錢法早就研究過,開錢莊後,對錢幣市場動向更是密切觀察。
錢鈔取引所可是人頭掾動,許多人都從這裏撈一把,夢想一下子發大財。人們都爭相購買自己選中的錢鈔。
鄭慶義說:“錢幣太亂。又金又銀,不過掌握好了,從這裏就賺大錢。”
張漢青:“這可不好玩。那年老毛子的道勝銀行發了大量千元大票羌帖,可他那玩意不值錢,花二百元錢就可換得羌帖一千元。要不說啥人都有,不少人見著便宜的就去買羌帖,心想這麼便宜,有一天長起來,一夜就變成富翁。沒成想老毛子垮台了,叫蘇聯了,這一下千元的羌帖立刻成為廢紙。不但沒發財反到賠了淨光。”
鄭慶義:“其實也不一定是這樣。但是在取引所一定會是這樣!當年,民國時,大清龍票和羌帖一個樣,誰誰都不要。南方老客到五站買大豆,這下急壞了。別人不要我要,不過得幾折,到時候的時候,民國的銀行收龍票時得合上帳。當然時候的時候,你得估摸好,幾折能賺上錢。”
張漢青:“聽人說,張大帥買羌帖都賠了。”
鄭慶義笑笑說:“他一定是買空賣空。到期必須化市。而我是用大豆換龍票。我能在手裏賺著。”
劉梓桐:“啊東家。那是不是手裏有實錢龍票,能等到從銀行兌換?而取引所不能。”
鄭慶義聽劉梓桐問的話,知道他聽懂了。突然想起自己剛入糧穀交易所時,張東旭的一句話:“孺子可教也。”時過境遷,轉眼七八年過去了。連招的年青的都成長起來。他們一定會成為自己得力助手。於是,鄭慶義由衷地說:“梓桐,以後側重多學學信托交易。到時候的時候,大連這兒早晚得開個分號。”
劉梓桐看著鄭慶義,見到東家關懷的眼神,讓他心裏一振:“東家,我一定好好學。現在有些問題不懂。你老讓我去取引所,隻是我沒有上心。這回我明白東家的意思了。等回五站,我一定努力把信托交易學好。不辜負您的希望。”
鄭慶義喜愛摸摸劉梓桐後腦勺。
白有文見東家對劉梓桐很青睞,挺起胸脯說:“東家,我回去也好好學,不把信托交易學懂嘍,我就不出徒。”
鄭慶義高興地說:“好!我帶你倆來就是這個意思。”
張漢青說:“鄭掌櫃,你這倆徒弟呀,準沒冒。”
鄭慶義說:“梓桐有點動腦了。理解的對,到時候的時候需要等待時機。該下決斷時不能猶豫。”
張漢青:“那年擠兌風,日本人大量換銀元,可把張大帥急壞了。”
鄭慶義說:“小鼻子搞鬼。關東洲和五站一樣,各種錢都有,做糧穀買賣就得用正金銀行的鈔票;一般日本貨要用朝鮮銀行的金票,上稅和鐵道上發貨也用金票。小雜貨鋪啥錢都行,不過他總得費心打聽兌換率。日本人日常也用金票,可在買糧穀時還就得用鈔票。所以,現在錢莊賺啥錢?就是賺這個差價錢。那時,金賤銀貴,有些中國商人跟著這麼幹。對個人來說沒啥。可對奉天省,關東就不一樣了。特別是銀行。準備金就那麼多。把庫底子都兌光了,到時候的時候銀行不得關門呀。”
張漢青:“要不你的鋪子越辦越大,對錢法這麼有研究。”
鄭慶義:“不整明白不行啊,買賣之間不光都是大洋。漢青,謝謝你陪我好幾天,去不去五站了?”
張漢青:“暫時還不能去,家裏還有些事沒處理完。”
鄭慶義:“這回到五站,你那兒都不用去,就住到我這兒。我讓人專門裝修幾間客房。請的廚子手藝不錯,還打發一個年青的,到天津學去了。到時候的時候,學成了,山珍海味全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