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東方彩霞片片,恍如一朵朵盛開的桃花。
阮超定在秦嶺上空,拱手道:“大哥,大嫂,不要再送了,回去吧!”
秦城上人緊握阮超的雙手,搖晃了幾下,虎目含著淚花,再三叮囑道:“大劫之後,容洲的妖魔鬼怪修為大漲,據說在南方特別活躍,囂張之極,不少仙友受到攻擊,慘遭殺害,老弟注意安全,小心為上。”
阮超默默地凝視著他憂鬱的眼神,再看看花白的頭發,使勁點頭,“大哥,你們也保重。”目光轉向藍雲上人,緩緩的說道:“大嫂,小弟走了!”
藍雲上人眼圈微紅,說道:“老弟是一條龍,五洲五洋任你遨遊,不過,秦嶺也是你的家,有空常回來看看。”
阮超心情一陣激蕩,認真的說道:“老弟明白,一定會回來的。”
鷹鷗在上空盤旋三圈,向秦山、藍水叫道:“再見了!”兩鳥戀戀不舍,大聲說道:“大哥,再見了!”三鳥在秦藍穀龍爭虎鬥,鷹鷗大獲全勝,打得秦山藍水心悅誠服,被尊為老大。
秦嶺漸行漸遠,阮超回頭注視,四個小黑點依然在招手,不由長歎一聲,神色黯然。
一夜相聚一夜醉,離別之時總斷腸。
他看過的奇峰峻嶺數不勝數,但還是覺得秦嶺最美,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麼親切,每一口空氣都是那麼清新,每一片綠色都是那麼賞心悅目,完全是一種家的感覺。
藍雲上人不但盡展拿手廚藝,還搬出所有的千靈酒,讓阮超與秦城上人喝個痛快。夫妻倆心有靈犀,很默契地沒有詢問阮超近年來的經曆,隻是在浮雲小憩對天觀月,一邊飲酒,一邊暢談往事,享受久違的溫馨。
仙壽雖無限,真情卻難尋。
此生此世,能有這樣的好兄弟已經足矣。
不知不覺中,阮超鼻子一酸,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麵,這是他飛升以來第一次流淚,既有喜悅,為友情,又有哀愁,為兄嫂。
許久,紫蘭花勸慰道:“陳哥哥,不要再難受了,五洲雖大,但我們的速度很快,往來十分方便,什麼時候想回去都行。”
阮超抹去淚珠,說道:“有些事件你不懂。”秦城夫妻雖然喜氣洋洋,但眉目間凝聚著化不開的憂鬱,顯而易見,肯定有一位老人家出事了。
趁藍雲與紫蘭花不在時,阮超曾經鄭重的詢問過秦城上人,但是他始終不肯正麵回答,甚至於一口否決,最後被逼無奈,隻說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再追根究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從他的語氣來判斷,阮超隱約感覺到,應該發生了一場慘劇,隻是不知道是青洲還是臨洲,他們一家在青洲呆了大半年,大劫前後都跨入新境界,接著是前往臨洲,想到這兒,阮超心中一跳:“臨洲,對,就是臨洲,大哥的父母出事了。”
紫蘭花見阮超臉色微變,小聲問道:“陳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阮超苦笑道:“我也是稀裏糊塗。”
先是阮超落難,生死不明,然後是愛子修散仙,危險重重,再驚聞噩耗,秦城夫妻連遭不幸,心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可是他們性格剛強,有苦埋在肚子裏。
如今阮超安然無恙,他們又不想讓兄弟操心,連阮超的物品也不想多要,隻取了幾十種必需品。
阮超又忍不住心歎道:“大哥,大嫂,兄弟之間應該有福同享,有苦同當,再者說,一旦心有所鬱,心病太重,修為很難再有寸進。”
太陽冉冉升起,碩大、鮮紅的火球躍出地平線,灑下億萬道陽光,燦爛輝煌,耀眼眩目,萬靈呼歡。
阮超的心情逐漸平靜,暗下決心,一定要去一趟臨洲,追根溯源,為秦城夫妻解開心結。
紫蘭花也露出笑臉,得意道:“陳哥哥,我的表現怎麼樣?”阮超滿意的點頭:“很不錯,出乎我的意料。”紫蘭花神色傲然:“那當然,我的優點太多了,你會慢慢發現的。”
阮超瞥了她一眼:“不要你自賣自誇,我早就發現了。”紫蘭花連忙問道:“快說,你發現了我什麼優點?”阮超笑嘻嘻的說道:“聰明過人。”
紫蘭花怔了怔,遲疑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挖苦?”
阮超似笑非笑:“你說呢?如果我說你是個傻丫頭,你覺得是誇讚,還是挖苦?”
紫蘭花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目光閃爍,複雜而迷惘,瞬間恢複正常,嘻笑道:“我當然不是傻丫頭,咯咯,而是聰明絕頂、美麗無雙的紫蘭花。”
阮超暗自搖頭,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紫蘭花的內心好像是冷冰冰的,畢竟是禽獸,屬於冷血動物,智商雖高,外表與行為舉止雖與人類毫無區別,但很難理解更為複雜的情感,一路上演戲的成份占了大半。
當然,阮超也是將計就計,他雖然沒有經曆過情愛之事,但是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虛與委蛇中,也是煉心之旅,彌補自己的道心缺陷。
一場遊戲一場夢,表麵浮華隻是過往煙雲,不閱遍世間萬物、不嚐遍人生的酸甜苦辣,豈能通悟真道?
紫蘭花突然神色一愣,表情僵化,阮超奇道:“你怎麼啦?”紫蘭花轉而如常,滿臉歉意:“陳哥哥,對不起了,我。我娘召我回去。”
阮超打趣道:“是不是詢問我的事件?看你滿不滿意?哈哈,看來新女婿很快就要上門了。”心念急轉:“剛才估計是一種神通,龍鳳之間傳遞信息,也許是因為我安全到達容洲,她的任務順利完全,也該回去了。”
紫蘭花小臉通紅,瞪眼說道:“臭美,哼,想進我家門,下輩子吧?”阮超大笑,滿不在乎的說道:“我老婆多的是,少你一個無所謂,哈哈,你走得正好,愁眉就成為老大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