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簫氣的杏眼圓瞪,精致的麵龐較之前更為赤紅,以簫直指樓下的一眾跳梁小醜,咬牙切齒道:“此等小人竟也敢妄自尊稱千葉公子!真是不知死活!”
藍衣公子散漫地瞥了挽簫一眼,手指微蜷在桌上一下下敲著,勾起一邊的唇角,似笑非笑道:“那麼氣大做什麼?世間重名之人多不勝數,難不成,有誰規定隻有我才可稱千葉公子嗎?”
又瞥向樓下那個如眾星捧月的油麵小生,笑意更甚,“說不定,他也正巧名號千葉公子呢。”
挽簫將臉一揚,氣憤未減半分,拿著長簫的一端,縱身便要從二樓躍下。
千葉公子起身瀟灑一轉,從腰間抽出折扇,順勢一擋,恰好阻了挽簫躍下的動作。
挽簫被阻,麵上有幾分不甘,愣愣地盯著自家公子,不解道:“公子,你……?”
千葉公子將玲瓏扇收攏背後,別於腰間,一拂輕紗衣擺,瀟灑翩然,發帶在肩上恣意橫飛,一雙清靈眼眸透著深潭般的波光,詭譎難測。
“挽簫,你說,這群庸人可能識破他的身份?”
挽簫嘟起下唇,極為不屑地搖搖頭:“公子你不讓挽簫去教訓他們,還對他們極度無恥的行為視若無睹,那群庸人又沒長天眼,怎會識破?”
千葉公子儒雅淡然一笑:“魚目當真能混珠?”
此時大堂中的一處角落裏,一貴氣逼人的公子對潮湧般膜拜的人群仿佛絲毫不在意,獨自執著小巧的茶杯專心的品茶。
身後的一個侍從模樣的男子,不知受到了什麼暗示,徑直走到油麵小生麵前,恭敬地抱拳道:“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油麵小生手中的折扇晃動的也漸漸緩慢下來,揚起的下巴似乎不再高傲,眸色有些不定,開口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侍從躬身攤開手掌遙遙指向角落中自斟自飲的貴氣公子,道:“那便是我家主人。主人素來仰慕公子品性才學,希望能有幸與公子暢談一番,也有些事想要請教公子。”
白衣的油麵小生直起腰身,將手中折扇盡收於掌中,麵色有些為難,拱手道:“這……在下實實不敢承受。”
侍從卻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再次恭敬相邀,“公子客氣了。請!”
油麵小生無法終是站起身來,坐到了貴氣公子的對麵。
千葉公子遙看著角落中兩人的一舉一動,雖有以內力探知十裏外紋絲響動的本事,卻從他心底根本不屑於對這二人用這樣的手段。
最起碼,那油麵小生是不用的。單看二人表情,便悄然已知事態發展。
唇角的弧度再次勾起,眸中波光瀲灩,微側頭道:“挽簫,你不是急於要替本公子教訓這些跳梁小醜嗎?你便去好了。”
挽簫生怕自己聽錯了,瞪著大眼,吞了吞口水:“公子,你沒說笑吧?先前你不是還阻止挽簫,不讓挽簫亂來的嗎?”
千葉公子一撩身後的衣擺,坐回自己的座位,雙指將搭在身前的青絲一捋到底,謙謙儒雅。
捏起小巧的茶杯淺啜一口,眉目微垂,“你做事,雖有些莽撞,卻也還是有分寸的。你既為本公子抱不平,我哪裏還有橫加阻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