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啊——”他大吼一聲,卻無比的沉悶。
冷風吹來,微寒,醉意朦朧,這一刻,不過是短短的十餘年間,阿呆對於這世間卻是有了一個足夠深刻的感悟。
“這生生死死,不外如是!”說著又灌起了酒。這些人,在某些道義麵前,卻輕生重義,舍生而取義…
他的腦海中很混亂,啪的一聲,阿呆將手中的酒壇子扔在了地上,“唉,縱有千般苦,萬般甜,這便是生死輪回麼?”裘百川的死,豔千洵的死,於遷的死,給了他最為沉重的一擊,讓他不得不思考,什麼才是生死。
“唉——”阿呆搖搖頭,將五把寒刀綁在了背上,又將大牛的屍體搬上了牛車,架起了牛車,向著朔方古城方向緩緩地走去。
“活著,弄清楚這個問題…”
……
葬好了大牛,又給師傅五刀流上了一炷香,阿呆茫然了一會兒,便打算去尋找巴英兒。
“英兒如今成了啞巴,我得照顧她……更何況,既便是死,也該報仇了。”
阿呆不知自己從何處來,隻知道自己是被英兒救下來的,所以,他背著五刀流法,前去尋找英子去了。一個柔弱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啞巴,阿呆心中很著急,他不知道,英子該如何的活下去。
北風呼嘯著,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阿呆的身影,很快融入了一片白茫茫中。
一座茶肆,外麵架著蒸籠,一籠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包子,端到了阿呆的麵前。
“小二,再來一斤牛肉,一斤酒!”阿呆道,隨手拋下一兩銀子。
“客官你等著,馬上就來!”小二興奮地接過銀子,慌忙跑去端酒拿肉去了。
阿呆喝著酒,耳朵裏傳來了周圍幾名粗野漢子的淫蕩的談論聲,“嘿嘿,今日怎麼不見那個瘋小妞了呢?雖然是個啞巴,但是玩過她的人都說身材是倍兒棒!”一人斜眉歪嘴,流著口水道。
啞巴?阿呆心中一震,不會是英子吧?他一扭頭,卻見風雪中,一個女子瘋瘋癲癲地跑了過來,嘴裏還嗚嗚啊啊的叫喚著,令人眼中生淚。
她一邊嘟囔,一邊走過了茶肆,連在外邊吃包子的阿呆都沒有見過。
隻是一眼,阿呆瞬間心就碎了,英子怎麼會變成這樣,衣服髒兮兮的,癡傻,眼睛無神,好似一個沿街討飯的乞丐。
“英子!”阿呆一聲大吼,好似咆哮叢林的猛虎,令得周圍的人一陣心悸。再看阿呆背後背著五把寒刀,更是膽戰心驚。
“英子,是我啊?我是阿呆啊!”阿呆望著眼前的英子,即便是在她最為沮喪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麼落魄的樣子。
“英子啊——”吉飛緊緊握著她的手,拉著她要離開。
似乎是感受到阿呆,英子眼神聚集在了阿呆的臉上,她的神色先是一怔,隨後好似見到了什麼最為恐怖的事情,當即便是撇開阿呆的手,向著遠處跑去。
她的身形很快,眼角布滿了淚水,滴滴滑落,嘴角微微向上一翹,“阿呆,你真的來了,隻是我對不起你了…”她的心中道,隻是卻無法說話了。
砰地一聲,途徑一座木橋時,她縱聲一躍,身子倒立摔下,噗通一聲,直接砸碎了冰層,墜入了河水中。
鮮血綻放,刺眼令人生畏。
阿呆的腦海中,一直閃爍著英子最後的那一抹眼神,當他醒轉過來的時候,卻見那一道倩影,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不,英子——”
阿呆飛跑過去,隻見到碎裂的寒冰,卻已經是再次冰凍了薄薄的一層。
“唉,死了,也算是解脫了…”有人輕聲道,傳入阿呆的耳中。
“唉,都是天道之意啊,我們凡人,躲不開,避不了”又有人歎息著搖頭。
這些話,如雷聲轟鳴在阿呆的腦海中。
“天道,該死的天道!”
隻是,阿呆不知,若是他不來尋找巴英兒,或許,她不會死,還會這麼卑微的活下去。
他的目光低垂,卻見巴英兒跳河的地點,有一把製作精美的銀製彎刀,閃爍著淡淡的銀光…阿呆將之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揣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