謁陵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進了盛京,康熙一馬當前,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隨駕。其後是慧妃德妃容妃各自坐著鍍金轎子,八旗的王爺,朝廷的各等官員簇擁著在後麵步行。整個隊伍上上下下少說幾千人,氣勢很是浩大威武。
冬天還沒到,天氣已經冷的不行了,加上又刮著狂風,吹的路邊的樹木東倒西歪。盛京早已經是一片刺骨凜冽,遠遠望去,孤零的樹枝被風吹的沒了形,樹下的葉子早就沒了顏色,一片片暗黃至深灰零零散散的浮在地上飄在空中,透著一股蕭瑟。人的心都跟著隱約的飄曳於中,隨風陰沉起來。路邊擠滿了看熱鬧的民眾,都仰著腦袋看皇帝的威嚴聲勢,也顧不上冷風刺骨。
祭拜過了福陵和昭陵,夜色暗了下來。一想到後來幾天還要趕去告祭永陵,隨行的待從早早便開始準備路上的膳食以及祭品。一行人等也都住進盛京皇宮,康熙在大政殿會見過了幾個大臣,討論了一些最近河壩的事宜,也早早就休息了。
殿內的火盆雖然暖和,卻抵不過夜裏狂風不停的吹打。天還沒亮就蒙著一團大霧,枯黃的草地上起了薄薄的一層霜。幹枯的樹幹被風吹的吱吱的響,更顯得蒼涼。
樹下霧中隱約站著兩個男子。
“爺的意思是?”大風襲來,這人隻得扶著身旁的枯樹,聲音更是細尖的沒了形。
“你安排的人到底行不行?”另外一個深沉的低音穿破颼颼的風聲。
之前的那人更是凍的一哆嗦,“太子很是寵愛她,最近也是沒事就過去。”
“知不知道那筆款子到底去了哪裏?”
“怕是太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還不是進了索額圖的口袋!”
“四貝勒爺,您請息怒。”
霧中梁九功的身形漸漸表露出來,袍子被吹的掀起來又被按住,“四爺的話老奴都牢記在心,這事情怕不是一日能查到水落石出的,聽說最近九爺也在差人查這筆款子。”
“太子那邊盯緊了看著。”四阿哥從袖口掏出一袋餉銀遞給梁九功,“這次把你送去太子那邊,皇阿瑪可是有說什麼?”
梁九功接過錢袋,掂了掂隨即笑著答,“隻知道皇上賞了老奴過去伺候太子爺,還沒安排老奴做事。麵子上是說毓慶宮裏沒有個年長的太監。”
“估計也是派你過去監視他。”鼻子輕聲哼出一口氣,“皇阿瑪也不見得真的信他。”
“辛苦梁公公了。”
“四爺哪的話,如果不是您舅舅救了老奴一命,老奴今天早就命喪黃泉了。能有幸給四爺辦事,也算是老奴祖上積德……”梁九功笑著又突然正了表情,“老奴有一事想稟報四爺。”
“說。”
“宮裏有人在傳,馬爾汗家的格格,是阿靈阿的人。”抬頭瞄了一眼四阿哥,“老奴也隻是聽說,並無實證。今天看到四爺就多嘴一句,看看十三阿哥是不是要……”
四阿哥眼裏掠過一絲失色,又瞬間像以往沒了表情,“知道了。”轉過身背對梁九功,“天也快亮了。”
梁九功會過意,“等下萬歲爺醒了就不方便了,老奴這就退下了。四爺也多保重身體,別受了涼。”
四阿哥點頭欠身,“公公慢走。”
抬頭又望見天邊暮色中冉冉升起旭日一抹朝霞,四阿哥靜靜等著直到紅日衝破雲霄,閃著刺眼的光彩,才轉過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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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打炕上起身,梁九功聽見動靜趕緊進來,“皇上,您醒了。”小太監也聞聲拿著茶碗給康熙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