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胤禎書房出來的路上,雨京腦海裏想到了很多種和芸墨這樣對話的結果,可唯獨沒想到她能這麼直接的和自己攤了牌,讓本想將她一軍的雨京也有些微怔。
不過很快,她嘴角牽起一層淡淡的笑容,學著剛才芸墨對依彤的口氣,“擇日不如撞日嘛。”
芸墨依舊冷冷地注視著雨京,沒有吭聲。表麵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心裏也在快速著想著要怎麼應付雨京接下來的話。
究竟雨京是知道了什麼?冰青有多大的膽子?早就覺得那女人一臉做不成大事的樣子,整日裏唯唯諾諾就知道點頭,躲在府裏那段日子也是哭個不停煩人的要命。要不是總覺得還有用得上冰青他們夫妻的地方,她能留的他們活到現在?
芸墨這樣想著,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還想隱瞞,還想找借口搪塞過去,還想告訴雨京這一切都是冰青的陰謀,和她沒有一點關係。沒錯,她一定得找出些說得過去的理由。一連串複雜的思緒在腦海裏打轉,她坐到雨京對麵,低著頭長長歎了一口氣,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紅了眼圈。
“我的確是認識冰青的……”她眼裏含著淚,“她從你府裏跑走了以後就來投靠瑾兒,他們臨走的時候偷了不少我的首飾,我都不敢告訴爺。本想著問問你到底是什麼緣由,可一看她丈夫那個模樣,我實在也沒好意思……”
“行了。”雨京打斷她,緩緩望向屋外,“你明知畫蘭那一套對我沒用,就別在這裝了。”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芸墨,本是勉強裝出一臉的溫和表情突然就變了色,眼裏冒火一般,“你到底想說什麼?”
雨京的嘴角又牽動了一下,“從何說起呢?”她低頭沉思片刻後,抬頭望著芸墨的眼眸裏多了幾分漠然,“既然你這麼惦記畫蘭,咱們就從畫蘭開始說罷了。”
“我不想提她!”
“我想!”雨京手一揮,重重拍到身邊的桌上。
桌上擺的白瓷花瓶跟著應聲落地,驚得芸墨身體一僵,隻望著地上水跡中的月季,眼裏流露出一抹慌亂的神情,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屋裏異常安靜,靜的讓人心顫。良久之後,芸墨實在不想再這樣和雨京耗下去,伸手抹了抹眼角,“我對畫蘭沒有興趣,你既然是有備而來,不如一口氣說清楚了,我也想聽聽冰青能造出什麼謠來,別的,我沒有時間聽。”
雨京鼻子裏冷哼一聲,“你大老遠把冰青找出來,讓她和她丈夫想盡辦法把李回的兒子騙進京,又留下她丈夫和兒子在府裏逼著她來找我,時到今日你會不知道她能說什麼?”
“她從來膽子就小,嫁的又不好,後來被吳大進花言巧語騙了又有了孩子……你不讓吳大進做事,給他錢讓他染上賭癮,變相讓他離不開你,你不會真覺得冰青是真的心甘情願幫你做事的?”
芸墨聽了,心裏竟然鬆了一口氣。
原來雨京是來給冰青出氣的?她暗自發笑,那冰青一介平民女子,就算背地裏罵她咒她,她又有什麼損失?芸墨不由笑了,“這話這麼說就不對了。是他們來投靠我的,那吳大進本來就有賭癮,你不如回去問問,這幾年看在瑾兒的份上光是給他搭銀子還錢我就花費了多少?心甘情願?我讓她去找你,無非是她說你們有交情。再者說了,冰青什麼身份?她爹犯了事兒,全家削了宗籍,我能留她麼?”她回望雨京的眼裏充滿了幸災樂禍,“倒是你,二話不說就把她留下來了。你不掂量掂量她的情況,也不應該沒想想十三哥的身份吧?我再怎麼不懂事也明白分寸,十三嫂倒是仗義。”
芸墨冷哼幾下,“現在吳大進就在衙門裏,她來找我,我不給她錢了,所以她狗急跳牆什麼話不能說?你想讓她說什麼她就會說什麼,你想讓她指責誰她就能指責誰。今兒是看著我軟柿子好捏,明兒不知道是不是倒打一耙又不知道和誰說你辜負了她呢。”她話鋒一轉,“十三嫂,今天你這番無理取鬧,依我看不是因為冰青,倒是你自己一直想挑我的不是罷了。怎麼?十三哥過的不順心,連帶你周圍誰日子都不能好過了?”
麵對芸墨的挑釁,雨京一張臉冷了下來。屋外大太陽曬著,怎麼心裏就覺得這麼寒呢?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坐直了身子,緩緩而道,“既然這樣說,那我也沒關子好賣了。芸墨,不妨今天我說明白了,反正,你不是一樣不會承認的麼?”
她苦笑了下,心裏有點酸楚。“當年我在宮裏寫給伊桑的那封信,你根本沒交給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