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頭上包紮過的白色是那麼顯眼,似乎在嘲諷著她就算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向秋靈仰著頭長長呼出一口氣,不明白這個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想讓她死,好,她去自殺。
但是他又費勁心思想把她救活。
想讓她生不如死。
但是現在卻把她照顧的如此精心細致。
向秋靈的麵色不是很好,有些泛白。雙唇失去了些許血色。她的黑發和她臉上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黑發如瀑,盡顯的憔悴。
清冷的水流了出來,打在手上冷的讓人通透。調成了稍微溫一些的熱水,才敢在臉上清洗。這裏的東西都很齊全,她想洗個澡,但是頭上的傷口似乎還不足以讓她可以用頭直接接觸水源。
她梳洗完畢後,來到自己的那個屋子,小桌子上放著早點。
依舊軟糯可口的粥,還一杯清茶。秋靈的手在杯子的蒸蒸熱氣上玩弄,白霧繚繞指間,她用手指在白霧間舞蹈。品一口茶,茶香沁人心脾,她喜歡這個味道,不是那濃鬱的唇齒留香,更不是淡如白水,味道恰到好處。喝完後的杯子壁緣上幾根茶葉漂浮掛杯,她把茶葉取了出來,在碗底剩餘的白粥擺了一個“靈”字。她就像一個孩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拖著仍有些虛弱的身體下樓,向秋靈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客廳裏忙碌著拖地的柳媽。努力扯出微笑後輕聲喚道:“柳媽。”她把東西送了下來。她沒那麼賤,在這裏挨了欺負,大病未愈還在這裏幹活。她隻是心疼柳媽而已,在這裏唯一會對她好的人。
柳媽聞聲回頭,立即丟掉手中的拖把,趕上前攙扶住向秋靈那看起來隨時都會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擔心又焦急:“小姐啊,你怎麼能到處亂走呢,應該在床鋪好好躺著。”
“沒事的柳媽,我已經好多了。想問問我的衣服在哪裏,我想擦擦身子,換身衣服。”身上好長時間沒洗過了,她覺得實在難受。她隻是淺淺地笑著,因為她覺得這樣就能讓自己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太差。
“小姐,這種事你在樓上喊我一聲就好了,用不著親自下來。”柳媽說完便去拿衣服。這裏除了當初住在這裏的郭天琪和他們的母親之外,隻有向秋靈一位女孩兒在這裏住下來。這裏也沒有別人的衣服,柳媽隻取了些當初郭天琪的舊衣衫。
柳媽很快就回來了。
秋靈接過她手中的衣服後有些好奇,“這衣服是誰的?”雖然都是舊款,但衣服一看就是賊貴,她平日都隻是想想很少買。
“先前少爺的妹妹的,她這些都是不要的衣服。”柳媽回答。
“算了算了還是算了,柳媽,還有沒有別的衣服?”聽到那個惡魔的妹妹,她就渾身犯冷。她不想再和這個誤會的關鍵有太多瓜葛。
“再有就是下人的衣服了,這不好給您。”柳媽說著。
“這個世界人人平等,哪裏有什麼上人下人之分?您就替我找找,沒那麼多要求的,隻要是幹淨的就好。”向秋靈握著柳媽的手。
她還不想這麼快就掉進惡魔的深淵,無窮無盡的黑洞將她吸收掉。她能想象得到,不給她留下一點兒骨頭渣兒。
“那好吧。”柳媽又去了儲物間,那裏麵應該有曾經在這裏幫傭的女人們的製服。
說來也巧,這兒還剩了一件。柳媽拿著僅有的一件衣服遞給了她。
“謝謝柳媽!”久違的,向秋靈抱著這件衣服活潑了些,來了精神頭。畢竟,這樣她就能擦擦身體幹淨一下了。向秋靈被柳媽攙著又上了樓。
這上去的時候,向秋靈不由自主地問道:“你們家少爺呢?”
“少爺啊,公司有事他就先出去了。現在怎麼也估計到晚飯點才回來,小姐你急著找他?”
“沒事,我也就是隨口問問。”怎麼會有事呢,她現在可是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這一下一上,向秋靈確實有些吃不消,她坐在床鋪喘著氣。柳媽幫她打了一盆水,放在那知會了一聲便繼續忙她的活兒去了。
她拉上了窗簾,褪去了衣服。單薄的一件連衣裙上披了一件外套。她才注意到這件外套的存在,普普通通的淺灰色針織衫。再然後就是內衣,脫下來放在床鋪。
秋靈的身上有著深淺不一的傷痕。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斑塊印在身上,滲著血印子的傷也赫然在身上沒有徹底消下去。至於後背的傷,她不想看。就算要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況且本就是沒必要,反正再過些日子就能消下去了。但是誰又知道會不會因為那個惡魔,身上又新來一批傷呢?
她沾濕了毛巾,將毛巾在身上到處擦拭。有些在傷口上輕輕帶過,有些就使些勁力擦了擦。毛巾投了幾遍,水稍微變得渾濁。她光著身子將水倒在了洗手間的洗手池裏,盆放在一邊。這水盆實在是太沉,甚至有幾下差點沒有站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