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向秋靈就真的感冒了,而且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的感冒。病毒在不知不覺間就侵蝕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沒有一點點防備就病倒了。
無事可做的時候病殃殃地在床躺了好幾天,期間楊姨有給她送藥過來,但那些藥物似乎沒有起多大的作用,向秋靈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
原本幹澀疼痛的喉嚨因為消炎藥恢複了常態,身子卻依舊綿軟無力,咳嗽照咳,鼻涕照流,時常伴隨著頭昏眼花。
楊姨一度勸她去醫院看看,她始終強撐著覺得隻是一般性感冒,總有一天會好的。
其實向秋靈很慶幸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能有人在意她,楊姨十分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小桐每天放學期間也會跑過來看望她。
向秋靈是拒絕的,她可不想把病毒傳染給小桐,然而小桐自稱抵抗力超強,自己又著實需要有人來給她解悶便不再管了,還把門鑰匙給了她一把方便她進出。
這天小桐沒有準時過來,向秋靈等了一會那門把手也不像要轉動的樣子,歎了口氣,拖著沉重的身子就又要躺床去了。
一沾上枕頭,腦袋便昏沉得可怕,時不時還有一陣陣鈍痛,向秋靈想著快點睡著吧,睡著了就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迷迷瞪瞪間仿佛聽見客廳有聲音傳來,熟悉的聲音,以向秋靈此刻的思維卻不大能辨認得清。
眼皮越來越重,隨後意識墮入了無邊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覺神經感應到床邊有人在低聲喚著自己的名字。不情願地睜開眼,視線朦朧地凝聚在聲源處,看到的是一抹嬌小的身影和一張稚嫩的臉龐。
“秋靈姐姐!”小桐見向秋靈醒過來了,也就放開了嗓子,更是直接上手想把她從床扒拉起來。
“秋靈姐姐,快起來。”
小孩子的力氣還挺大,主要還是因為向秋靈現在渾身無力,很輕易地就被拉離了枕頭。本來整得服服帖帖的被子隨意地蓋在身上,從縫隙間有暖意逃竄出來。
“秋靈姐姐,現在才幾點你就睡了啊。”
天真的聲音在耳邊聒噪,向秋靈有點不耐煩地微微甩了甩頭,想把令她煩心的因素都甩開,也想讓自己的視線能夠清晰些。
然後她終於能回複上一句:“姐姐身體不舒服,想早點休息……”
“那我是不是打擾到姐姐啦?”小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沮喪起來,早熟的孩子都很敏感。
“不不不,沒有。”看到她委屈的樣子向秋靈立即改口,“小桐能每天都來看姐姐,姐姐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都很好哄,隻是這麼一句話小桐就喜笑顏開了:“我就知道姐姐喜歡也來找你玩的。”
“那當然咯。”
“那姐姐猜待會會有誰來看你啊?”
“嗯?”小桐一臉興奮的模樣卻令向秋靈摸不著頭腦,待會會有人過來嗎?
這麼想著,腦海中很自然地就浮現出了一個身影,高大而健壯,瀟灑而冷峻。向秋靈趕緊又用力甩了幾下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那樣的身影啊,最近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代替了血淋淋的恐懼,給予她的是無限的溫暖與安心。
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在自己家裏吧,就算真的要來也不會事先通知別人,小桐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小桐你怎麼知道一會有人過來啊?”
“我親耳聽他說的!”小桐的語氣莫名的驕傲起來,“我進門的時候姐姐的手機一直在茶幾上響,一看是大哥哥打來的我就替姐姐接了。”
“哪個大哥哥?”聞言向秋靈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會被自己猜中了吧,然而小桐接下來的回答令她安心了,卻又有一點點失落。
“是櫟風哥哥呀。”
不是,他嗎?向秋靈的雙眸中一瞬間失去了神采。
她搞不懂自己,這副心境就像是希望他能夠來一樣,她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可怕。
等等,小桐替她接了電話,那……
“小桐,你跟大哥哥說什麼了嗎?”
小桐做出思考的俏皮表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轉,粉嫩的嘴唇不斷開合:“哥哥問了姐姐在幹嘛,最近過得怎麼樣,我都如實說啦,姐姐感冒了很久在床歇著呢。然後哥哥就緊張地說要過來看你拉。”
說完小桐還綻出燦爛的笑容,以為自己幹了件多偉大的事似的。
不曾想到,這件事令向秋靈不高興了。此時的向秋靈雙手捂著麵坐在床覺著生無可戀。
但下一秒又飛快從被窩裏抽出身套上毛衣外套,因為她清楚地聽到門鈴聲響了起來。
許櫟風竟然來得這樣快。
慌不擇路地跑過去開門,那張能令人過目不忘的俊臉完美地跌入了她的視線,向秋靈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兩人就這麼站在門裏門外對望。
向秋靈發覺,幾日沒有見許櫟風臉頰上的肉都縮水了,黑眼圈也濃了不少。他是個很注重形象的人,所以一直把胡茬刮得幹幹淨淨,但現在它們卻頑固地盤踞在他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