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忘記要打電話聯係許櫟風的念頭,而她必須要把郭天霖給支開才能放心,否則被他聽到她就完了。
向秋靈清楚郭天霖特別反感許櫟風,她也不希望他們兩個再有任何的交集。
目送著郭天霖開著車從視線當中完全消失,向秋靈立刻轉身進了家門把門給鎖上,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
短信還在,那幾個字依舊震撼著向秋靈的心髒。這時候她竟然開始猶豫起來到底該不該打過去,打過去之後又該說些什麼呢?他會願意把他的情況告訴自己嗎?
最後這點猶豫被倔強的堅持給打敗了,向秋靈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地進行著自我安慰然後才敢播出電話。
很不幸的,對麵沒有人接。隔幾分鍾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向秋靈有點沮喪,就這麼站著靠在牆上盯著屏幕出神。
神情恍惚間,手機一個劇烈的震動把她驚醒,看清了是許櫟風的號碼後不假思索按下了接聽鍵。
然後便是無盡的沉默,雙方能夠聽見的隻有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秋靈,你還記得我嗎?”最終由許櫟風打破了這死寂的沉默。一定是還記得的吧,不然也不會回電話給他了。
“記、記得啊,……你過得怎麼樣啊?”向秋靈結結巴巴地回應著,在說每一句話之前都要小心謹慎地斟酌上好一會。
對麵許櫟風苦笑了一聲:“沒被抓進去,但過得比被抓進去還要慘。”苦笑過後又一段無聲的安靜,“別說我了,你過得怎麼樣?新聞我看了,恭喜你。不僅成為了影後還和郭天霖在一起了,他是個好男人,比我好……”
“櫟風,你去自首吧,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逃避?”向秋靈直截了當打斷了許櫟風的話,不留一絲情麵。
最艱難的話題終究是被活生生地敗擺在了兩人麵前,許櫟風表示極其抗拒,他不想要從這個女人的口中聽到“勸他自首”之類的話。
“我不會去。”
“為什麼?”向秋靈不明白他這樣始終不願麵對的原因是什麼,“蔣婷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你承認吧?那為什麼不肯負責呢?那可是兩條人命,你難道一點愧疚感和負罪感都沒有嗎?”
向秋靈越是咄咄逼人,許櫟風表現得就越是抗拒,最後直接在對麵暴跳如雷朝著電話怒吼:“我不會去自首的!之前不會現在也不會!我妹妹已經坐牢了我不想也進去,那樣的話我的家人會瘋掉的。秋靈……秋靈!你沒有把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吧,特別是警察!”
許櫟風高分貝的聲音差點就要把向秋靈的耳朵給震聾了,不得已把手機拿的離耳邊遠了些,搖頭歎息道:“沒有,我誰都沒有告訴,我們知情的人都沒有說出去,包括你家裏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電話那頭的許櫟風著了魔一般喃喃自語著,過了一會後又提亮了嗓音,“秋靈,你絕對不能把真相告訴警察,你不能這樣對我!還有……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幫我攔著他們!”
“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向秋靈實在是受不了處於這種精神狀態下的許櫟風,猜測著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讓他的精神變得有點不大正常。先順著他的意思安撫著他:“你放心,我們都不會說的,我在等你自己醒悟過來自己償還罪孽。”
然而這句話氣到了反效果,那邊的許櫟風更顯得瘋狂,幾乎是拚命地扯著嗓子吼著:“我不要!我永遠都不要去自首!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蔣婷那個女人會死都是她應得的報應,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秀氣的眉毛狠狠地皺起來,向秋靈不曾料到這麼久沒有聯係許櫟風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先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他全無蹤影。如今她麵對的是一個不敢承擔責任的膽小鬼,是一個迷失心智精神完全崩潰的瘋子。
向秋靈可憐他,一定是因為那件事才把他折磨成了這樣:“所以,你當初為什麼不去自首,也比現在四處逃竄強——”
“你不要再說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硬生生地給打斷,向秋靈被許櫟風蠻橫的態度嚇得一陣心悸,就真的閉了嘴默默地傾聽著他的發泄。
“你就別再勸我去自首了,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就算逃一輩子也不會去的。”很意外的,許櫟風的情緒竟然自己穩定了下來,暴怒之後就是苦澀的哀傷,“當時我想的是,要查出來我是殺人凶手肯定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那麼我就有足夠的機會藏匿自己,我是怕承擔責任所以才會逃。秋靈,你也不希望我給蔣婷那樣的女人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