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大殿裏,左右兩邊,站滿了穿著黑色、白色長袍的教徒,有男有女。
今天是聖女新任的祭祀聖殿,在教會中地位不低的教徒都來參加,親眼見證。
時間到了,大殿一側的大門敞開。
被四名女使簇擁著,夜霓裳走了進來。
一襲白衣長袍,她清冷黑眸空洞地凝視著前方,麵無表情。
當這樣的夜霓裳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大家都驚呆了,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聖女。這樣聖潔,又這樣冰冷,不沾染一絲塵埃。
那端,站在祭壇旁邊的墨修司,看到夜霓裳出現,低沉喊道,“盛典開始。”
眾教徒紛紛低下頭,虔誠又臣服的樣子,雙手交叉在胸前。
微微一頓,夜霓裳沿著眼前通暢的小路朝祭壇走去。
一會,等她走過去,等她接過墨修司手裏的權杖,她就是這個教會的聖女了。他們視她為信仰,可誰又知道她此時的悲涼和絕望……
一步步,一步步……
夜霓裳腦中一片空白,腳底下像是踩著棉花一樣。她不敢讓自己去想任何事,她怕一觸及那個名字就會立刻逃離這個地方,隻朝那個人身邊奔去……
可不敢想,卻還是在想,不停地在想,她又何時沒想過。
裴戰擎,裴戰擎……
我終於還是選擇舍下了你……
突然,在夜霓裳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一條胳膊從兩邊排列的教徒中伸出來,一把拉住了她!強大有力!
夜霓裳一驚,還未來得及抬頭看那人,又被那人緊緊摟在了懷裏。
這個懷抱,這個力道,這個氣息……
夜霓裳猛地一顫,一股熱淚湧上了眼眶,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著那人堅毅的下巴,滿是胡茬的下巴。
在她抬頭的時候,那人也低下了頭,深深凝視著她。
怒火,怨氣,心疼,無奈,憐惜……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卻又隻化作了一個字。
愛。
他愛她。
赴湯蹈火地愛她。
不顧一切地愛她。
所以他來了。裝扮成教徒藏在這裏,不顧一切地拉過了她,抱住了她,阻止她走上決絕的路。
裴戰擎,她深愛的男人!
可是,一瞬的震驚和狂喜後,夜霓裳也恐懼地顫抖了。
這裏是教會,站在這裏的全是狂熱的教徒。眼看他們選中的聖女被男人抱著,這些教徒會把裴戰擎給撕碎了!
就算他身手好,可寡不敵眾,他該怎麼逃生!
夜霓裳開始掙紮,對裴戰擎低喊道,“你快放了我,就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在你身上……你趕緊走吧,別管我……”
“夜霓裳,你給我閉嘴!”裴戰擎倒是不怕,放大聲音喊道,“一會再收拾你!”
他死死瞪著她,額上的青筋在跳動,咬著牙,眉頭緊擰。
他明明被這個女人氣得要爆炸了,可又拿她無可奈何,舍不得罵,更不會動手,隻能自己把滿腹怨氣和委屈嚼碎了再咽下去!
裴戰擎這一吼,吼得幾乎整個大殿的人都聽得清楚。
下一秒,他更是昂起了頭,更大聲音地喊,“這個女人,不是你們的聖女,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