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們到底怎麼了?我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嗎?”我十分擔憂的問了一句。
然而媽媽他們隻是一個勁的歎息,根本沒到搭理我。
我還以為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兒呢,於是又焦急的問了一句:“爸,媽,我隻是去找我家的小白蛇,所以回晚了,你們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爸爸這才抬頭說:“我們不是在生氣,而是在難過。”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我不解的坐到他們身邊,繼續追問道。
媽媽這才歎息著說:“爸爸下午到鎮政府去開會,會上鎮長宣布小柳鎮全部都要拆遷。而且下個月初就要動工。”
“拆遷?這是好事兒呀!”
可是我剛說完,就知道我說錯話了。
對於爸媽他們來說,這房子的意義可不僅僅隻是一棟老房子。
我們家這房子,可是有點曆史的。
從太爺爺開始,我家就住在這裏,那時候還是清朝末年呢。
當然那時的房子並不是現在這樣的三層小洋樓,而隻是我們家後院裏,現在用來放雜物的那兩間小房子。據說那個時候,我們家門口這條街可是附近十裏八鄉的交易中心。而太爺爺隻需要在門口擺個茶攤,就可以輕鬆的養活一家人。
後來打土豪鬥地主,太爺爺本來可以分到一套地主家的廂房的,可是太爺爺沒有要,而是要了地主家蓋房子時候多餘的青磚,隨後又用買茶水賺的錢買了木料,所以才蓋起了如今我家用來當廚房和衛生間的那兩間瓦房。
當初爺爺也有就是在那兩間房裏結的婚,而爸爸也是在那間房裏出生的。
太爺爺去世以後,很自然的將茶攤留給了爺爺。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家門前的這條街道已經有些冷清了,光靠買茶水是不足以養活一家人的。
而那時候,家裏也有一些田地,所以爺爺和奶奶分工,一人買茶水,一人下地幹活。爺爺偶爾的在地裏抓到一隻野兔子、刺蝟、鯉魚什麼的,就會拿回家叫奶奶擺在家門口買了換錢。
可是有一段時間買這些東西也是違法的,所以那些無理取鬧的人連茶水也不給奶奶買了。而且還把奶奶抓起來批鬥。也就在那個時候,奶奶去世了。
後來改革開放,經濟逐漸又活泛起來,有門路的人都開始做生意,爺爺當然也沒嫌著。想了好幾天,最後跟鎮上一個有門路的老漢,做起了殺牛賣肉的生意。不過那時候能吃得起牛肉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生意並不好,隻能勉強維持生活。
後來爸爸長大了,眼看著讀書也沒個指望,於是爺爺一狠心,把初中畢業的爸爸送到市裏一個屠戶家裏當學徒,學起了殺豬賣肉的營生。
那些年,爸爸和爺爺相互扶持,共同努力,生意算是越做越好。沒過兩年,家裏就有了一兩萬的存款。
那個年頭,萬元戶可比現在的土豪還吃香啊!
後來爸爸和爺爺一商量,幹脆再做得轟動一點,率先在鎮上蓋起了小洋樓。
那小洋樓就是現在我們家住的這棟房子。
蓋完房子的第二年,經人介紹,媽媽認識了爸爸。當年年底他們就結了婚。
第二年,我就在我現在住的這個房間裏出生了。
在別人看來,這房子隻是一個已經破舊的老房子,但是在爸爸媽媽眼裏,這可是我們家的奮鬥史呀!
應該說這房子的每一塊轉頭上,都粘著我家祖孫四代的汗水。
如今輕鬆的一句話,就要把它拆了。給誰都接受不了啊!
“沒辦法,大勢所趨呀!別愣著了,趕緊去做幾個菜,咱們再在這房子裏好好的吃個熱乎飯!沒多少日子了,這近百年的家業,就要斷送在我手上咯!”爸爸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都掛著眼淚
“這怨不得你!你也別難過了。幸虧大彪把寶蛇找回來了,我告訴你,這叫化險為夷,經過這次變遷之後,我們家就會更加興旺發達的!”媽媽也抹著眼淚,起身到廚房去做飯去了。
“大彪啊,這兩天我們也不用做生意了,你會寫會畫的,這兩天就用筆把我們的家仔細的記錄下來,然後再好好的拍幾張照片。這可是家族的記憶呀,以後你有了孩子,就要拿出來給他看。這裏是我們魏家的根!做人可不能忘了根本啊!”爸爸越說越激動,以至於全身都在發抖了。
我點著頭對爸爸說:“爸爸,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我剛說完,就感覺門口有個人影在晃動,趕緊回頭大聲問了一句:“誰!”
那聲音顫抖著說:“我。”
很熟,但是一時卻又想不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