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梅雪芳說的話,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他在想,如果自己是梁詩然,在遭遇了全家被滅門的慘案後是不是也會被仇恨蒙蔽雙眼,會不會也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報仇。
梁家的慘案對於當年剛剛懂事可是年紀尚幼的梁詩然來說,在心理上一定造成了很大的創傷,可是歐陽雙傑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梁家的遭遇再悲慘,說一千,道一萬,梁詩然都隻能以法律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她不是法官,更不是劊子手,她沒有權力這樣做,她這麼做和那些殺害她親人的人又有什麼區別,況且她還傷害了一些無辜的人。
梅雪芳見歐陽雙傑沒說話,她扭頭看了看歐陽雙傑:“歐陽,我知道你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警察,你一定會認為我不應該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去報複,你一定在想,解決問題應該走法律途徑,通過法律來製裁那些殺人的凶手。”歐陽雙傑望著她,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梅雪芳冷笑道:“你以為我沒想過麼,你以為我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麼,不,我想過,我還真的想過,可是最後我放棄了這種天真的想法。”歐陽雙傑脫口而出:“為什麼?”
梅雪芳淡淡地說道:“你不應該問我為什麼才對,因為我就是個例子,歐陽,如果我不親口把這一切說出來,親口告訴你這些人都是我殺的,你就算是知道我是凶手,定得了我的罪麼?梁家的滅門案,警方給出的什麼結論,自殺,一家人集體自殺,原本我覺得很是荒謬。可細細想來確實有它的道理,雖然有案發的現場,可是現場卻根本就沒有他殺的哪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再說了,這案子發生在二十多年前,重新再展開調查又能夠有什麼用呢,答案仍舊會和二十幾年前的一樣。”
歐陽雙傑低下了頭,梅雪芳說得確實沒錯。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試圖找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我失望了,我隻能用我的方式,用我的方式來讓他們接受審判,讓他們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
梅雪芳的語氣很是平靜,可是她的目光卻充滿了殺意。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這麼說你並沒有從一開始就打算用這樣的手段進行複仇?”
梅雪芳搖了搖頭:“不,一開始我就已經決定了複仇的方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是後來我動搖了,你知道嗎?殺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手段同樣也是需要勇氣的,於是我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所以我暗示過他們每一個人,隻要他們主動去投案自首,我將放棄我的報複,可是他們卻沒有把我的暗示當一回事,沒有一個人主動去自首,去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
歐陽雙傑輕哼一聲:“恐怕你的那個暗示並沒有那麼簡單吧?我可是親曆了你的暗示,你給他們的第一次暗示應該既是給他們一個自首的機會,也是提前在他們的心裏埋下了種子,而你卻可以隨時將他們心裏的內疚與恐怖利用這粒種子給觸發出來,從而達到讓他們被自殺的目的。”
梅雪芳笑了,她的雙手抱在胸口:“歐陽,你果真是個聰明人,能夠有你這樣的對手,我真不知道是應該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知道嗎?最初你到專案組來的時候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接著你根本就沒能夠有一點的進展,那時我就在想,也許你根本就是徒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