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中的一截黑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過去,伸出長滿凍瘡的小手,誰想,他的手剛剛碰到那個東西,一陳刺痛就讓他縮回了手。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凍得又青又紫,還帶著浮腫,怪不得稍微一碰,就痛得厲害。
他一咬牙,顧不得手痛,用力一抽,簡單的幾個動作,如今做來卻痛徹心扉。方舒歌強忍住眼眶打轉的淚,仔細看著手裏的東西,竟是一塊兒被凍得又幹又冷的山藥。
方舒歌一陣興奮,想起這個地方夏天時候開滿了山藥花,雖然已經過了秋收的季節,但是山藥埋在地下,一定還有“幸存者”。
方舒歌連忙找來一根粗大的木棍,開始挖起雪和土來,紛飛的碎雪打在手上,又濕又痛,慢慢的,他已被凍得麻木,隻知機械地挖著,他心裏隻存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吃的。
當他終於從又冷又硬的土地裏挖出兩塊兒山藥的時候,激動得幾乎要哭了,妹妹終於可以吃到東西了。
抱著山藥,方舒歌往山洞方向跑去,
誰想到,路過一處山洞時,竟被幾個乞丐截住了,他們饞涎欲滴地盯著方舒歌手中的山藥,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
方舒歌緊緊抱著山藥:“你們要做什麼……這是給我妹妹的……”意識到不妙,他抱著山藥轉頭就跑,幾個乞丐立刻追了上去。
於是,小小的山坡上,展開了一場山藥爭奪戰。
方舒歌畢竟年小力薄,很快就被幾人壓倒在地上,可是即便這樣,方舒歌依然把山藥牢牢地護在身下,任由拳頭落向身體,就是不肯放鬆手中的山藥。
最壯的那個乞丐,一拳砸暈了方舒歌,拿過山藥就走。
當方舒歌從昏迷中清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他連忙坐起身,顧不得頭暈目眩,連忙揀了幾根幹柴,跑回居住的山洞。
方舒歌剛剛走到洞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已經從裏麵飛奔出來。
同樣破舊的衣服,同樣灰白的麵色,也是同樣精致的眉目,若非窮困,一定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女娃。唯一的不同是,女娃身上穿著一件小棉襖,還披著一件大一些的,雖然到處都是補丁,但畢竟是棉的,應該不會太冷了!
女娃卻淚流滿麵,一見方舒歌就撲進他懷中,大哭了起來。
方舒歌嚇了一跳,連忙扔掉手中的木柴,接住女娃小小的身子,一邊用力抱緊她,一邊心疼地問:“惜顏乖,惜顏不哭了,告訴哥哥,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方惜顏一邊哭一邊搖頭,小手卻摸索著方舒歌的身體,她哭得更大聲了:“壞哥哥!為什麼又把棉襖脫下來給惜顏穿!外麵那麼冷,你……嗚!嗚!你會凍壞的!”
惜顏自己也不好,為什麼要睡著?否則一定不讓哥哥穿著薄衣出去揀柴,哥哥身上好冷哦!會不會生病?惜顏一挨凍,就會生病的,惜顏不讓哥哥生病!
方舒歌明白了,顧不得手痛,連忙把哭泣不止的惜顏抱起走進洞中:“乖惜顏,哥哥一點兒也不冷!你不知道,剛才我跑上山去,還出了一身汗呢!”把惜顏放進山洞一角的草墊上,“惜顏,你先坐一會兒,哥哥去替你生火。”
惜顏卻仍然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並將自己熱乎乎的小臉貼上他冰冷的麵龐:“哥哥好涼!讓惜顏給哥哥取暖!”
方舒歌怎能讓弱不禁風的妹妹沾到自己身上的寒氣,立刻拉下惜顏的胳膊,輕輕哄道,“惜顏聽話,生了火,哥哥就不冷了!”
“那……好吧!”惜顏聽話地靠後一些,乖乖地坐在那裏看哥哥生火。
把柴攏成一堆,又找來一塊兒樹皮做引燃物,方舒歌背對著惜顏用力敲打火石,他不敢讓惜顏看到自己紫青的雙手,更不敢讓她看到自己顫微微地磨擦火石,他的手幾乎已沒有什麼知覺了!連顆小小的火石都拿不穩。
終於,火被點了起來,山洞裏立即光亮了許多,不斷竄升的火焰也給洞內的人帶來了少許溫暖。
方舒歌坐在草墊上望著火光發呆!從早晨到現在,他和妹妹一點東西都沒吃!自己沒什麼,但妹妹一定餓了!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