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將屬於蝶舞了。
魂鈴輕動——叮叮鈴鈴,方惜顏淚眼模糊地看著魂鈴,你也在為我哭泣嗎?惜顏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了!哥哥為什麼要丟下惜顏?
突然,方惜顏一陣錯愕,對呀,哥哥為什麼要丟下惜顏?因為他要成家了,他要娶一個叫蝶舞的女人為妻,他們會一生相伴!可是……這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每個男人都會成家的,哥哥自然不會例外,而且他隻是她的哥哥,他們本就沒有理由永遠在一起。
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就像失去了所有,因為……因為惜顏你早已認定了和哥哥相伴一生!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
隻有相愛的人才可以……
可是惜顏和哥哥卻是……
她想起了與哥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到他外出時,她的牽腸掛肚;想到他歸來時,她的欣喜若狂;想到他病痛時,她的心痛難過;想到他說成家時,她的絕望與嫉妒……
不!
不會的!
方惜顏深深地顫栗了,她真的會……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
方惜顏深愛著方舒歌?
天!怎麼可以這樣?
方惜顏快要不能呼吸了,這是怎麼一個荒謬顛倒的世界?這是怎麼一段荒誕絕倫的感情?
可是——
方惜顏緩緩地跪倒在地上,晶瑩的淚滴落在地麵。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她真的愛上自己的親哥哥了!
方惜顏深愛著方舒歌!
於是,一切的悲傷都有了理由。
癡癡地跪在那兒,方惜顏忘了流淚,也無須再流淚。反正,已經這樣,她的情再也收不回來了!
緩緩靠在床頭上,惜顏似乎又看見了幼時哥哥背著自己到處流浪的情景。他給人挑水擔柴,掙了兩文錢,就給她買饅頭吃,他自己卻偷著啃揀來的蘿卜幹;他給人搬運大米,卻將米袋掉進河裏,不但沒掙到錢,反被人毒打了一頓;他為了給她取暖,穿著單衣去雪地揀柴;他為了給她找吃的,在大雪漫天的嚴寒中下冰河捉魚……
那麼多的點點滴滴,串在記憶中,閃在淚光裏,惜顏永遠也忘不了啊!
即使是後來,哥哥拜了師傅,學了武功,成就了霸業,但他仍是一心一意地寵她護她。她冷了,他為她披衣;她病了,他衣不解帶地守護她;她笑時,他伴她笑;她哭了,他抱她入懷。
哥哥,你讓惜顏怎能不愛你?這愛並沒有錯,錯的是命運將我們安排成了兄妹。
惜顏不悔,即使重新來過,她仍然會愛方舒歌,那個叫她妹妹的男人!
方惜顏站起身來,目光中卻多了一抹堅定,既然自己的愛注定是悲劇,那她現在隻求哥哥能夠幸福。
其它的,她不會在乎了!
就讓這份情——與她同葬吧!
寬闊的議事廳,布置得豪華而不張揚,大理石的地麵光滑如鏡,隱隱約約映出幾道人影。
方舒歌坐在首位,也是廳內的最高處,今天是每月一次的碧落院所屬經營情況的例行彙報時間,所以廳裏幾乎聚集了碧落院在南七省各地的所有負責人。
正在說話的是派在金陵的白樓樓主於光啟:“悅來酒樓進帳四十萬,豐明錢莊進帳一百一十萬……”
報帳的過程極為繁瑣而單調,方舒歌坐姿端正,眼神澄澈而清明,露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飛出了廳外,落到了摘月樓……
早晨的時候,惜顏到底怎麼了?
議事廳的門突然被推開,陽光射進大廳,所有人都抬起了頭,詫異地注視著門口出現的人——方惜顏,院主的寶貝妹妹怎麼跑這裏來了?
於光啟也停下了報帳,轉向方舒歌。
方舒歌也沒想到方惜顏會闖進議事廳,連忙站起身:“惜顏,有事嗎?”
“哥!”
方惜顏一見他,再也壓抑不住滿心的傷痛,快步跑過去,撲進他的懷中,抱緊了他的腰,眼淚就那樣一串一串地掉下來。
管他眾目睽睽,管他禮數規矩,這一刻,她隻想靠近他。
方舒歌又是緊張,又是慌亂,連忙輕拍她的背:“惜顏,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告訴哥哥。不哭了,惜顏,乖!”
“哥!”
方惜顏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哥,今天你陪陪惜顏好不好?我隻要今天,以後再也……不纏你了……哥,求你了!”
方舒歌心疼地替她擦去淚水:“傻丫頭,又發傻了不是?哥哥不陪你誰陪你?好了,不許再哭哦!”轉向身旁溫文儒雅的中年人,他的得力臂助季林:“季樓主,今天的會議你來主持,我有事先走了!”
“是,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