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看的誰的詩集來著?食指對吧?”我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麻麻辣辣的,這味道真銷魂,“食指的詩是哪種類型的?”
“說不上來是什麼類型,有生活的感悟,也有對美好未來的向往。你其實跟食指挺有緣的,你叫郭新生,他叫郭路生,你抽空可以讀讀他的詩,我可以把詩集借給你。”
“不想看,聽都沒聽過這個人,不會是跟那個什麼‘梨花體’一樣吧?”我對現代詩人沒什麼好印象,他們留給我的永遠都是蛋疼的哀愁與突兀的斷句。
“當然不一樣了!人家食指當初可是跟海子齊名的詩人,他的詩可好了,不信我給你念幾句。”小霽說著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後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鍋裏蒸騰出的熱氣,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念誦道:
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台,
當灰燼的餘煙歎息著貧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執地鋪平失望的灰燼,
用美麗的雪花寫下:相信未來。
當我的紫葡萄化為深秋的露水,
當我的鮮花依偎在別人的情懷,
我依然固執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淒涼的大地上寫下:相信未來。
我要用手指那湧向天邊的排浪,
我要用手撐那托住太陽的大海,
搖曳著曙光那枝溫暖漂亮的筆杆,
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
……
“怎麼樣?寫的好吧?”小霽抬起頭看向我們,“小生,你哭什麼?”
“啊?沒,我沒有,剛才聽入神了,忘了眨眼。”
“王成、博士、彪哥,你們覺得詩怎麼樣?”小霽又問廁所他們。
“好,寫的太好了!不知道比廁所寫的要好多少倍!”博士毫不掩飾的對食指進行讚揚,同時對廁所的“狗屁詩”進行批判。
“還行,如果再斟酌斟酌,肯定比我寫的好。”廁所用手搓了搓臉說道。我估計他是想摸摸自己的臉皮有多厚。
“寫的挺實在,挺勵誌的。”彪哥端起酒杯,然後舉起來對我們說,“第一口,都幹了啊?小霽你多吃點菜。來,幹!”
“幹!”我們舉起杯,仿佛在歡慶著自己“年輕人”這個身份。
那一年我們才讀大二,不是有句話麼?大一的時候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二的時候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三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知道;大四的時候知道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了。我們那時正處在“知道自己不知道”這個階段,已經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知識的貧瘠,感覺到書到用時方恨少,感覺到自己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但是我們又控製不住地去虛度年華,揮霍青春,我們已經逐漸地進入大學四年中的迷茫期,看不到未來,看不透現在。食指的這首《相信未來》在網管小霽的口中讀出,充滿了希望,充滿了不屈不撓的意誌。我想我們就好像是當年“四九城”的頑主一樣,喝酒、打架、拍婆子,然後再找個小飯店歡聚一堂,高談闊論一番國際形勢,齊聲高唱一曲《國際歌》……
“想什麼呢?小生?聽說你們下周一就要去實習了?”廁所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