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零二 章 連命孤(1 / 2)

我住在七樓最裏邊,隔壁就是那對經常奮戰到半夜的小夫妻。我的房門兩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故骨古孤,下聯是:午霧悟無,橫批則是:渡度。這是老陳送我的一副對聯,我覺得丫寫的太有禪意了,就把它貼在我那小房門外。我覺得這聯兒挺能凸顯我們漢字精髓的,於是也比著寫了一段:申時,紳士審視嬸屍,身始伸屍,腎失身死,神似糝死。深思,深思,甚似嬸師。然後我拿給老陳看,老陳大笑:神詩,神詩!

進了屋子,我先開開窗戶通了通風,不是我講究,味兒實在是忒大了!我總是覺得不對勁,大猛子可以住單位啊!而且她不是有很多閨蜜麼?幹嘛非得到我這裏聞我臭腳丫子?她是本地人,如果被父母知道住我這裏,會不會以為她在外麵亂來呢?反正越想越蹊蹺越想越不自在。

他媽的,算了!想那麼多幹啥?既來之,則安之,或許大猛子有別的事也說不準。

“靠!郭新生,你這裏是豬圈麼?”這是進了我屋之後,大猛子說的第一句話,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還是野豬圈!”

我糾正她:“野豬被圈養了就不能叫野豬了。”

她立刻大叫:“厚臉皮,滾一邊去。”

我揉了揉鼻子,不屑的脫鞋盤腿坐到床上:“別廢話,你要累了就睡吧!”

“本姑娘精神好著呢!讓我來看看你這裏都有什麼好玩的。”說著大猛子就在我屋裏翻騰起來。

我趕緊起身去製止她!我褥子底下那十幾條沒洗的臭襪子要是被她聞到了的話非出人命不可。

“郭新生,你這些都是什麼啊?”大猛子指著我桌子底下的一個紙箱問道。

“都是在學校帶過來的一些東西。你慢點!別給我翻亂了。”

我囑咐道。

“去你的!你這明明就很亂好不好?你看看都有啥!毽子、透明膠帶、風幹的檸檬、名片夾、月餅盒、還有一次性筷子……你是收破爛的?”大猛子滿臉的鄙視。

“你懂啥?這些都是我無悔的青春。”我對大猛子的無知嗤之以鼻。

“無悔個屁,哎喲?這是什麼?日記?”大猛子從箱子裏找出了幾個軟皮筆記本。

我看到這幾個本子,思緒立刻飛揚到了八零年代,這確實是日記本,而且還是少女日記本,隻不過,這個少女今年已經四十二了。

這幾本日記是我在一間無人居住的教師公寓找到的,起初我是以一種尋找神秘寶藏的心態去讀它的,讀到後來才知道日記的主人竟然是我工藝美術史的老師,她是個非常和藹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樂意與我這個晚輩分享回憶的。

她大學畢業那年,我剛上了小學,作為最後一屆使用黑白課本的小學生,我與她有著接近的想法與愛好,而且都有個通病,就是會在日記裏“罵”老師,讓人莞爾的是,隨著日月輪轉,日記主人竟然從事了當初她十分“仇視”的職業,這真的是時間遁地走,仇人變基友啊!

“唉!時間……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郭新生,你聽說過連命孤麼?”大猛子突然問我。

我一愣:”什麼連命孤?”

“唉!算了,不知道就算了。”大猛子歎了口氣,“小生,我要換睡衣。”

我識相的走到走廊裏關好房門,然後抽出一支煙叼上。大猛子這是怎麼了?她可從來都喊我郭新生的,咋這會兒這麼柔情似水了?他大爺的,怎麼女人都這麼難琢磨呢?

我深深的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無以鳴狀的煩躁吸進肺裏。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它有一個作用我很喜歡——它可以讓我一個人的時候不寂寞。

我看著走廊裏的白熾燈,然後聽著隔壁小夫妻呼哧呼哧的親熱聲,想著我屋裏的那個同事,那個美女,那個異性朋友,那個大猛子。媽的!今夜,這個格子公寓注定難眠了。

君子愛人以色,我從不避諱說自己是個色狼,如果我遇到喜歡的姑娘,我也一定會對她表白,我絕不怕丟麵子,麵子和姑娘哪個重要?當然是姑娘了。

大猛子是美女,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短發,特別是叫波波頭的那種,而大猛子卻是黑色加栗色的大波浪。當然,發型並不能影響我這個二十三歲大齡處男的衝動,如果要真把我倆關在七平米的小房間裏,我保不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可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