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父親與雨花石其實並無半點聯係,隻是我書桌上摞了一小堆雨花石——那是父親從大連帶回來送給我的。
父親說,當時有人問他:“撿這麼多石頭幹嘛?”
“送給女兒!”父親愉快地答道。
“女兒幾歲了?”
“十七歲了!”
父親笑了。其實這笑意在講這故事的自始至終是一直徜徉在父親嘴角的。“唉,孩子嘛,長到多大也始終是個孩子!”父親輕撫著我的頭。
父親的幽默、機靈是他獨具的魅力。那年的4月1日(愚人節)大清早,父親的被窩被我毫不留情的掀開了:
“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父親睡眼惺忪地揉著小眼睛打量了我老半天,在確定不是家中任何一個人的生日及結婚紀念日後,便狡猾地“嘩”地扯開窗簾,迎著金色的太陽光,說道: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分明看見父親口中那兩顆小虎牙在衝我笑著。
父親是那種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卻演不好“爸爸”這一角色的父親。
父親可以在我說不喜歡學習時帶我去動物園登山,且曰“勞逸結合”。結果是一周沒見媽媽衝他笑過。
父親可以八百年不給我開一次家長會,好不容易去了一次半小時後又回來紅著臉問:“你在幾年幾班來著?”
父親可以在我的作文因為跑題而重寫時利用他記者的天賦幫我大改特改一晚,結果第二天作文本上赫然批著“還是跑題”。
父親可以千裏迢迢帶回一張我夢寐已求的郭富城簽名照,也可以突發奇想買回袖珍型皮鞋或褲子讓我穿,還歎曰:“這孩子長得可真快!”
父親是那種可以跟我為了爭一塊餅幹而“大打出手”,瘋了半天,最後餅幹掉在地上被小狗叼走了的父親。
父親還是那種動起來和我嚎“等你等到我心痛”,靜下來可以跟我談朋友、述人生、劃未來的父親。
父親很忙,不常在家。記憶中關於父親的點點滴滴彙成了一條小溪,在我的心間流動……
在這個上不著村、下不挨店的年齡裏,飽嚐著這樣一種絢麗多彩的父愛,我相信我是幸福的。兩手空空走在路上,一種東西堵塞住胸口。也許,小人書真的與我永別了;也許它們真的從這世上消失了,隻留一段記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