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
甲子屬鼠,比我小一歲。因為早上一年學,所以成了我的同窗。
我與甲子是雷打不動的好朋友。用她的話說,我倆之間的友誼是用千年花崗石做的,因此無話不談。我們敢明目張膽地談論科任老師的好壞,敢公開評價班裏男生們的五官搭配,以至於同學們說我倆是“狼狽為奸”。也難怪,平常我們倆總是形影不離,在哪兒能找到她,也就能找到我。
甲子喜歡拉我一同逛街。令我驚訝的是她對本市的地形了如指掌。我每次出去都要問她:“會不把我領丟?”答曰:“不會。因為我經常在這一帶‘流竄’。”兩人笑過之後,我想她真不愧是屬“鼠”的!
在我們學校門前總會看到毛驢車。每每這時甲子總會不由自主地對我說她看見毛驢兒就有一種不祥的預兆。現在她連考試也同驢“接軌”,考不好就說今天上學路上毛驢兒衝她叫了。我打斷她說你說點好的行不行,她卻又改口說毛驢其實是一種很吉祥很好很可愛的動物,還洋洋得意地背起兒歌:“小黑驢兒,白肚皮兒……”弄得我哭笑不得。
甲子雖比我小一歲,卻是一個比我還會關心朋友的人。一個雪夜,我和甲子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天放學沒有車,再加上我考試沒有考好,心情很不好受,便無緣無故地衝甲子發脾氣。甲子什麼也沒有說,隻輕輕地歎著氣。走了一站,車來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便對甲子說:“我們一塊兒上車吧!”我把她推上車後自己又繼續在路上走。過了一會兒,隻聽甲子在背後大喊:“等等我——”她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帶著哭腔說:“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才要陪你走,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呢?”望著她凍紅的小臉蛋兒和微微發抖的身軀,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她哭了。
甲子每天都要給我來電話,有事沒事,也要問一問。春節前她告訴我她要回榆樹爺爺家幾天。“你可要活著回來呀!”我雖然開玩笑似地說,心裏卻酸溜溜的:這些天我會過的很不開心的。“會的,你放心吧,我早去早回。”到了榆樹,仍不顧天冷每天跑電話亭給我打電話。我一邊罵她“小傻瓜”,一邊為我有這樣一位朋友感到自豪。也許,等到了生命的冬季,我還會記起十八歲的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