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日子總是壓抑的,所以開始過上集體生活讓我感覺精力充沛,有事沒事想找他們套兩句話。
亮亮和堂堂,是大學的同班同學,他們是學機械的,和我住的不是同一個樓,我沒法和他們交流對付樓長的心得體會;上課他們在自己學院的機械樓,我也沒法和他們探討主樓老頭為什麼有時候溫順的象隻綿羊有時暴躁的象隻大灰狼的問題。所以剛開始挺尷尬,就是點頭之交,而且他們每次出門,都要把自己房間的門鎖上,象防賊一樣防著我,和我基本上沒什麼過多的交流。同兩個啞巴一樣的人合租,讓我剛提起的精神頭一下子就消失殆盡。
有一天,趁他們都出去了,鬱悶的我獨自躲在小屋裏拿出心愛的薩克斯,吹著《回家》,覺得在外麵四年多了,也就寒暑假回次家,回到家裏父母對自己熱情的就象對待遠方來客一樣,在家的感覺都不那麼自然了,雖然我的名字隨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從家裏的戶口本上抹去,但我還是家庭的一分子呀,在外麵孤單的時候,我開始想家了。
其實我的薩克斯完全屬於自學成材,從小就比較有音樂細胞,至少現在在班級裏我是唯一一個認識五線譜的人,連愛彈吉他的一瓶都隻會看簡譜。記得高中的時候開始討厭鋼琴,喜歡上了凱麗金,很支持我的媽媽就帶我去樂器行用三千多人民幣換回了這把薩克斯,然後到一個在我們那很有名的音樂老師家學習,第一次竟然都吹不響,雖然腮幫子鼓得都要爆了,臉憋得比猴屁股還紅,但是就是不響,讓我冒出了“肯定是通氣管堵了,應該象通馬桶一樣找個皮搋子疏通一下”的想法,後來經老師指導才知道,吹薩克斯不能鼓腮幫子,越溫柔出來的聲音越細膩悅耳。才去上過兩節課,我就從他家肄業了,因為高中開始宣布周六周日白天上課,學校為了提高學生的成績,采用了增加學習時間的策略。但是大學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讓我懂得了:雖然提高了學習時間,但是隨著學習效率的降低,並不能讓我們得到更多的精神食糧……雖然高中晚上沒課,但是那個音樂老師寧願給我錢也不願意讓他的鄰居們傾聽初學的我從薩克斯裏迸發出的野狼般的嚎叫了。於是我家的鄰居們遭了殃,晚上放學回來,我先不吃飯地來上幾下,怕吃了飯把大米粒一類的異物吹進笛頭影響音質,但是悠揚的聲音並沒有隨著我優雅的神情釋放出來,耳邊回蕩的是類似於驢被嚇毛了時候的慘叫聲,“驢”每叫一聲,小區裏各家各戶養的狗就跟著叫一聲,我就象一場群狗交響樂的指揮,每一個音符都引來一片狂吠,驢和狗的叫聲在夜幕裏交相輝映、此起彼伏。隨著我最後一個音符的結束,所有的叫聲都戛然而止。由於聲浪巨大,不好判斷聲音的根兒在哪,讓我在小區裏潛伏了幾日,指揮了數次。但是狡猾的狐狸躲不過好獵手,何況就我一隻狐狸卻有那麼多獵手。在經過了幾天堅苦卓絕的尋覓之後,“驢叫”的源頭終於被諸位高鄰找到,我父母除了道歉以外,還替4家鄰居報銷了狂犬疫苗的發票----他們家狗受驚誤傷了主人。從那以後直到高中畢業,我再也沒敢動過吹薩克斯的念頭,隻有一個住在我們小區的民警來找過我要求我再顯示一下“絕技”,原因是要辦狗證了,他們準備做一次無比詳細的“狗口普查”,而隻有我的薩克斯能擔此重任。雖然配合民警是我們每一個公民的義務,但是我以薩克斯壞了為由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在高考以後的日子,我又開始拿出它練習,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慘絕人寰的驢叫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動聽的鳥鳴叫,也沒有鄰居怪我噪音擾民了,傍晚時分我坐在小區廣場的石凳上吹《茉莉花》的時候,好多家的窗戶都打開了,他們伴隨動聽的旋律吃著晚餐,多美好的意境,我想這時候,他們不會想到,這悠揚的聲音就是從驢叫聲進化而來的……(現在的我不由感歎了:正是由於想不到這點的人太多,才致使現在的那些傻比公司一到招聘的時候都打出“謝絕應屆生”的旗號,要求幾年經驗。經驗都是積累起來的,個人能力卻不是由經驗說的算的,我靠他媽的,都不給應屆生積累經驗的機會,上他媽哪整幾年經驗去?有能力都沒處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