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好,我是代表區裏,過來給您檢查一下身體的。”
剛一走進臥室,便聞見一股刺鼻的味道,這是常年沒有打掃、清理的環境裏,尤其是還躺著一個癱瘓的病人,難以避免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看起來頭發要麼已經花白要麼已經灰黃,臉色也是十分的憔悴。
見葉凡走了進來,趕忙地抬起了其中一隻手,很是客氣地葉凡說道:
“哦同誌你好,區裏經常給咱們家送油送麵什麼的,而且逢年過節的,還給我們家撫恤金。”
“這已經夠麻煩區裏的了,現在還麻煩你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興許自家的丈夫和兒子照顧的並不是很到位,也有可能是常年在家裏臥床不起,實在是無聊的緊,病婦一開口說話,雖說是聲音帶著滄桑和疲憊,可是聊天的勁頭卻是十足。
“媽,這位大哥,還給我送來了迷你魔小機床,這下可好了,我終於可以一邊照顧您,一邊給我的試驗樣品打樣了。”
和葉凡一起進屋的近視眼胖子,見自家的母親開了口,似乎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於是也開心地開口說道,活脫脫就是一個小朋友的樣子。
誰知道小胖子的這句話,卻是引起了病婦的的注意起來。
臉上原本努力做出的笑容僵住,拿眼睛掃視了葉凡半晌,這才說道:
“這位同誌,你,你究竟是哪個單位派過來的,告訴你,直接到我們家裏送東西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老薛在家的時候,都是直接拿棍子給他們趕出去的。”
“就算是老薛不在家,我們家的大門上也裝了監控,老薛發現了之後,也會立即報警的。”
“同誌,多謝你的好意,不過老薛真的是幫不上任何的忙,他要不是因為我這身子的拖累,早就把市裏的公職給辭了,現在說不定到哪家工廠裏麵當技術顧問去了。”
葉凡聽到之後,臉上忍不住地露出了讚賞的笑意來,忽然開口打斷病婦的話,說道:
“阿姨,難道您就沒有怪過薛副市長嗎?”
“一般的當官之後,尤其是已經做到了您家老公那個位置,怎麼可能會出現這麼不堪的情況。”
病婦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說道:
“我和老薛是同一年大學畢業進的場子,他做技術我當會計。”
“其實,當初要不是因為我的年輕氣盛不懂事,發現了咱們寒一拖的賬務作假,老薛也不會跳出來和我趟這渾水呢。”
“其實要說怪,我的確是怪過,不過不是老薛,而是我自己。”
“你說我變成這樣子就算了,可是我的兒子自小天生聰慧,又懂事孝順。”
“結果就因為這個廠子裏的人,都把我和老薛看成是寒一拖最終破產的罪人,所有小區裏麵無論老小,都拿我們家的孩子撒氣。”
一說到自家看起來明顯是犯有自閉症的孩子薛橋,病婦的一對眼眶之中,已經布滿了熱淚,停頓了一會之後,便讓旁邊的年輕胖子送客:
“薛橋,你過來,聽媽媽的話,去把大哥哥送走,記住,一定要讓大哥哥把送來的東西帶走,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