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對自己家裏很熟悉,緩緩走到他旁邊坐下:“我還以為你和姚菁菁一起出去玩了呢。你們倆,真是子非介紹的?”
夏鷗關了電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丫頭古靈精怪的,你別聽她胡說,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夏青秀長的眉毛微微蹙起來:“哦,那怎麼……”
“她是霍老大的女朋友,倆人正地下戀,在律所同事麵前做戲拿我當擋箭牌而已。”夏鷗扭頭盯著夏青,不出意料地看見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於是又狠狠補上一句:“他們倆早就同居了,一起住在海天禦苑,連家長都見過了。我看那個田恬也知道他倆的關係,就瞞著你一個。”
“不可能!”夏青緊緊抓住夏鷗的胳膊,聲調都變了,“小鷗,你是騙姐姐的,是不是?或者,是那個小妖精說謊,對,她騙你的,是她想勾引子非……”
夏鷗看她這副樣子,於心不忍,可重病就需猛藥醫,有些話早就該說了。於是覆上她的手,沉聲道:“姐,你醒醒吧!你還不明白嗎?你們三個人就是個死局,這麼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霍子非熬不住先走了出去。他現在還照顧著你,完全是因為責任和良心上的愧疚。他對你,早就沒有愛了!”
“不,不,你說謊,你們都說謊!你們欺負我眼睛看不見,合起來騙我!”夏青拚命搖著頭,兩行淚水洶湧而出。
“當年醫生說你是受刺激後的心因性失明,無藥可醫。”夏鷗低頭看著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那雙手,閉了下眼,再睜開,咬了咬牙,然後緩慢而又清晰地道,“其實你早就能看見了吧?姐姐,是你在騙我們,也是你自己在騙自己!”
夏青全身一震,怔了怔,鬆開了手,機械地搖著頭:“不,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夏鷗伸長手臂,輕輕把她攬到懷中,拍了拍她後背安慰道:“姐,放手吧,別再折磨自己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隻有姓霍的。你應該睜開眼向前走,過自己的幸福生活。”
夏青在他懷裏顫抖了一下,猛地推開他,淒厲地尖聲叫道:“不!”
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姚菁菁坐的公交車半路上竟然拋錨,折騰了好一番才回到海天禦苑。進門時看見書房亮著燈,顯然霍子非已經先於她到家了。
霍子非聽見門響,端著杯子從書房裏踱出來。姚菁菁才換了一隻鞋,噌噌地單腿跳過去,探頭往他杯子裏看了一眼。
“幹什麼?不會好好走路啊,跟個兔子一樣。”霍子非皺眉,聲音冷冷的,顯然心情不是很爽。
姚菁菁嘿嘿一笑:“這不是怕您又喝什麼不該喝的嗎?保重,保重。”
霍子非一肚子都是粥,當時不知怎麼就喝多了,此刻胃裏漲得難受,瞥了她一眼道:“你什麼時候跟夏鷗那麼熟了?還有七夕是怎麼回事?”
來了來了,就知道跑不掉,這個審完那個審。姚菁菁單腳站著,一臉的苦兮兮:“老板,我做戲做得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您?這下可好了,大家都知道我和夏警官相親了,以後沒有男孩子追我,我要成剩女了,您可得給我漲工資。”
霍子非冷臉盯著她,墨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半晌,才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
姚菁菁放下腳,揉了揉因金雞獨立站得酸了的腿,也哼了一聲,一邊去換鞋一邊嘟囔:“什麼意思?以為我不會?哼!哼!”
想一想霍子非和夏鷗兩個人冷哼的神情和聲調居然是挺像的,姚菁菁突然就心情大好,直起身來,又嘿嘿地笑了。
兩人一個住樓上一個住樓下,一晚相安無事。第二天霍子非也沒有繼續追問七夕的事,倒是吳迪纏著姚菁菁問她和夏鷗到底是不是在交往,被姚菁菁兩個大白眼和一句“個人隱私”打發了。
一個星期之後,霍子非的飲食終於解禁,省中院也傳來好消息,王來順的案子將發回基層法院重審,理由是事實不清,證據不足。
得到消息之後,霍子非宣布,決定為王來順做無罪辯護。
“像他這樣的案子,能做下來減刑就不錯了,無罪辯護勝算實在太小。”鄧宇施提出反對意見。
“是啊,做無罪辯護風險太大了,霍老師您再考慮考慮?”吳迪附和。
“根據現在掌握的證據,王來順應該是無罪的,雖然風險很大,但我願冒這個險,否則,對當事人非常不利。”霍子非神情少有的冷峻,聲音沉著,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