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菁對霍子非給她的十六字評語還是很滿意的，她接過合同翻了翻，英文的。
“霍律師說你英文不錯。”華永斌笑眯眯地看著她。
那麼這算是對她摸底的任務吧？姚菁菁合上文件夾，自信地道：“沒問題，老板。您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華永斌道。
姚菁菁的這份自信在半小時後變成了不自信，雖然她十六歲就去了美國，日常用語甚至一些高深的專業詞彙都難不倒她，但所謂隔行如隔山，她的眼前頻頻出現意思不明的詞，要按照通常的譯法根本不通。
這是一個外國公司與國內公司的糾紛，合同雖然是英文的，但公司卻是法國的，法國人撰寫的英文，華麗而拗口，長長一大段都找不到一個標點符號，看得姚菁菁直頭疼。
“聽說你英文是自學的，水平還挺高？”陳茵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她桌上。
“哪裏哪裏，謝謝，謝謝。”明知對方是來看笑話的，姚菁菁也隻能笑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姚菁菁把合同副本塞到包裏，歸心似箭。一進門便聞到食物的暖香。
姚菁菁扔了包，踢掉高跟鞋，眉開眼笑地撲到霍子非懷裏：“做'家庭煮男'的滋味如何？”
“四海居外賣。”霍子非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做白骨精（白領骨幹精英）的滋味如何？”
“不好。”姚菁菁垮下臉，“原來我這麼多年英文白學了，連個合同都看不懂。”
霍子非似是早有預料地微微一笑，牽了她的手，把她領到書房，指著桌麵一角堆著的一大摞書道：“特地為你準備的餐後甜點。”
姚菁菁一看，是嶄新的十幾本全國司法考試必備書，還有厚厚一本牛津法律大詞典。
“訂個計劃，好好準備吧。”霍子非拍了拍詞典，“合同方麵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我吧，雖然我現在以刑訴為主，但商訴、法務也能罩著。”
“霍老師，您真是太好了！”姚菁菁再一次紮到他懷裏，“我要創造非法律專業一次通過司法考試的奇跡！”
有了霍子非的指導，姚菁菁進展很快。第二天她把磚頭一樣厚的詞典塞進了包裏，帶到律所，不料桌麵上竟然已經有一本更厚的詞典靜靜躺在那裏了。
《元照英美法詞典》，肅穆的純黑色封麵，足足有一千五百多頁。詞典明顯是用過的，內頁邊角都有些卷了。是誰在幫她呢？姚菁菁環顧四周，什麼也沒看出來。
忙碌了一整天，送詞典的人也沒有主動露麵。姚菁菁回到家，把這件事說了。
霍子非略一沉吟道：“可能是某個暗戀你的人吧，所以我決定明天就回去上班，以免你被人拐跑了。”
“真的？”
“真的。”
姚菁菁才不相信這個理由，但晚飯後霍子非竟然真的給吳迪打電話，讓他第二天早上過來開車。
吳迪一早就趕過來，霍子非把凱迪拉克的車鑰匙扔給他：“這輛車先借你開，除了接送我上下班，其餘時間歸你用。”
吳迪連忙搖手：“不用不用，車子就停這裏好了，我家到這有地鐵直達，挺方便的。”
“何必那麼麻煩，再說你上次不是說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追女孩總要備齊行頭。”霍子非道。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無須強充門麵。”吳迪咧了咧嘴，表情有點不自然。
霍子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隨你。”
兩人一同上了車，隨口閑聊了幾句，等紅燈時，吳迪看了看霍子非的衣服，笑道：“霍老師，您這一隻手係的領帶比我這兩隻手係的都好啊。”
“哦，我家裏養了隻田螺，每天幫我做洗衣做飯熨衣服係領帶。”霍子非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