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菁瞥了女人一眼,瞳孔一縮,往旁邊閃了閃。
女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菁菁,你不認識我啦?我是你舅媽薛麗啊!”
姚菁菁定定看了她片刻,冷聲道:“從你們把我爸爸的車禍賠償金全都拿走後,我就沒什麼舅舅舅媽了!自從八年前我奶奶去世後,我在這世上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薛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菁菁,當年的事,是舅舅舅媽做得不好,可我們那時候也窮,幫不到你什麼。再說如果你不是孤兒身份,也得不到資助出國呀……”
“你說得對,我就是孤兒,一個親人也沒有!”姚菁菁用力甩手卻甩不脫,瞪著她道,“放手,不然我告你騷擾!”
“是,是。”薛麗鬆開手,討好地笑笑,“你現在是大律所的高級律師了,開口就是法律名詞……”
“我不是律師,我就是普通文員,還是見習的。”姚菁菁已經明白她與自己相認是想幹什麼了,不由更是寒心。
“不是律師也沒關係。聽說你跟華強安的霍大律師很熟,你舅舅惹了麻煩,你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薛麗一臉的期待。
姚菁菁淡淡道:“我早就不跟著他做事了,再說他是律所的高級合夥人,是老板,我一個小小職員如何能在他麵前說上話?”
“那個,錢不是問題!”薛麗像是下了狠心,急急說了一句。
姚菁菁的目光在她手指上碩大的鑲寶石金戒指上停留了片刻,冷哼一聲:“有錢你還怕請不來好律師?何必找我。”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薛麗訕訕地捋了捋頭發,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忽聽身後有人問道:“這位大嬸,你想找霍律師?”
薛麗轉過身去,隻見說話的是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手裏拿著公文包,看上去也像個律師的模樣,於是點了點頭。
男子撐起傘,走近一步道:“大嬸,我看你挺為難的,其實你去找霍律師時說明你是姚菁菁的舅媽,再把你家的難處多說說,這事,準成。”
薛麗心頭一喜,卻又將信將疑:“請問您是?”
男子不答,隻衝她擺了擺手:“過兩天霍律師就出差回來了,你隻管去就是了。記住,要避開旁人,要誠心,千萬別提有人給你出了主意。”
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雨,過了清明節,陽光終於重新露麵。
午後的咖啡廳裏,夏鷗目光有意無意地瞄向姚菁菁的腰部,笑了笑道:“半個多月沒見,你倒是還胖了不少嘛!還好嗎?”
“挺好的,心寬體胖唄。”姚菁菁垂著眼簾,低頭用勺子攪了攪麵前的卡布奇諾。別人失戀都會瘦,她卻是心情不好就嗜吃,加上本就是比較容易發胖的體質,沒了減肥的動力,的確是增重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夏鷗幹笑了兩聲。
姚菁菁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倒是你臉色真不太好,病了嗎?”
“沒有。剛值了個通宵夜班,困的。”夏鷗撓了撓頭。
“那直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姚菁菁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其實是有個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夏鷗頓了頓,輕咳一聲,白皙俊秀的臉龐微微有些漲紅,看著她低聲道,“你能跟我結婚嗎?”
姚菁菁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半天才伸手去摸他額頭:“開什麼玩笑?咱倆?你喝醉了,還是發燒了?”
“別緊張,隻是演個戲,不是真的結婚。”夏鷗避開她的目光,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緒。放下杯子時,臉也不紅了,話也順了,“就是穿上婚紗,跟我一起去民政局門口站一會兒,拍段錄像和幾張照片就行。”
姚菁菁往上推了推眼鏡,盯著他以審訊的口吻問道:“坦白交代,原因?目的?”
“是為了我媽媽。我媽媽她,得了腦瘤,惡性的。”夏鷗垂下頭,語氣低落下來,“去了幾家醫院,都說沒法手術。她自己還不知道,我們騙她說是神經性偏頭疼。我爸爸去世得早,她一個人帶大我們姐弟很不容易。如今她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見我們姐弟結婚生子。我也聽她的話,去相了幾次親,可沒遇見合適的。她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想……”
“所以你就想找人假結婚演戲給你媽媽看?”姚菁菁忍不住打斷他,“伯母的事,我也替你難過,可是你姐姐馬上結婚不就行了?”
夏鷗抬起頭,目光陰晴不定地看著她:“那你不如去問問霍子非,他為什麼不肯和我姐結婚?”
提到霍子非,姚菁菁頓時不出聲了,用勺子攪著杯中的咖啡,直到把泡沫都攪沒了才道:“也許,是因為他弟弟才過世……”
夏鷗欲言又止,最後隻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