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老者倒是磊落之人,眼看局勢無法挽回,幹幹脆脆就收劍認輸。老者轉過頭來看著義尊,不卑不亢的說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好讓在下也能死個明白。”
“住手!”大內義尊正要開口解釋,又被年輕武士一聲喝住。剛剛義尊與老者的幾招比拚,說來很久,其實不過數個呼吸之間,局勢又是驚險萬分,一時眾人都楞在一旁未及動作。
直到現在,那個年輕武士才從來得及從桌旁站了起來,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劍,作勢要拔:“我父親乃是尼子家之柱石尼子國久殿下,爾乃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我父親要是有絲毫損傷,尼子家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杉正重一看,急忙也拔劍在手,怒視著年輕武士。
大內義尊還沒來得及有任何表示,倒是尼子國久率先開口,“誠久,住口!”尼子國久怒道:“武士決鬥,勝敗各憑本事,豈能仗勢欺人,你武士的羞恥心哪裏去了!”“大人武藝高強,這一戰老夫輸得心服口服。”這句話是對義尊說的。
尼子誠久還待說話,被國久怒瞪了一眼之後,隻得悻悻的閉嘴。
大內義尊本就不願意多生事端,況且他和對方無怨無仇,這時得了機會急忙將劍收了回來,雙手抱拳道:“不知道是國久殿下,剛剛多有得罪。”
尼子國久看到對方並無惡意,也立即回禮:“大人武藝高強,在下佩服,剛剛之事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大人不來為難在下已是高義……”
“殿下誤會了,其實我等三人並不是毛利家臣。”大內義尊解釋道。
“噢?大人可有證據?”尼子國久見義尊對自己並無敵意,便對這番話已經信了幾分,隻是在這非常時期,如果沒有確實證據,還是不敢完全相信。
大內義尊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果斷的走上前去,對國久耳語道:“在下大內義尊,家父便是大宰大貳大內義隆殿下,這邊兩位是我的家臣杉正重和大內秀賢。”
大內秀賢一看,張了張嘴像是要阻止義尊的話,杉正重在他身後扯了扯他的後襟,秀賢疑惑的看了看杉正重,若有所思的停了下來。
尼子國久聽了義尊的話,稍一踟躕,然後哈哈一笑道:“義尊大人為人光明磊落,剛剛是在下衝動了。”
大內義尊聽了這番話,想到:“尼子國久不愧為尼子家的中流砥柱,其武勇自不必說,剛剛自己的勝利來得極為僥幸,最為難能可貴的卻是這份容人的氣度,拿得起放得下,這種人,稱得上當世豪傑。”遂言道:“當不起國久殿下如此稱讚,卻不知國久殿下今日在此所為何事?”
尼子國久既然得知義尊等人並非是毛利家的人,心中愛才之意不禁大生,於是對義尊說道:“此番毛利元就糾集大軍直奔龜穀城而來,龜穀、山吹兩城是我家守衛石見銀山的唯一屏障,不能有失。睛久大人又正率領軍勢在備前國征戰,於是命我先領五百軍勢前來支援龜穀城。我來此之後發現毛利這次來勢洶洶,我這五百軍勢加上原先多胡辰敬大人在龜穀城原有的二百軍勢,想要守住城池實力遠遠不夠。因為石見、出雲一帶武術道場頗多,又大都跟我家關係良好,所以我和眾人商量,決定再延攬些長於武藝的野武士來幫助籠城。”尼子國久頓了頓,又鄭重邀請道:“今日之事,實是在下魯莽之過,萬望義尊大人能不計前嫌來龜穀城一趟,在下必掃榻以待。”
義尊欣然答應:“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尼子國久於是先行一步回龜穀城去了。
國久一行人走了之後,大內秀賢迫不及待的向義尊問道:“主公身份實為要緊之事,怎麼就這麼輕鬆的給人知道了。而且原來義隆殿下在的時候,和尼子家就已經勢成水火,吉田郡山城的戰鬥,出雲時候的戰鬥,我們兩家哪邊不是死傷甚多,怎麼主公就不怕他們現在對付你嗎?”
大內義尊微笑著回答道:“嗯,忠心可嘉,但是年輕人啦,要沉穩。”說道這裏,大內義尊不禁覺得好笑,居然忘了自己也算是年輕人中的一員了。“你不知道什麼叫此一時,彼一時嗎,你看,正重就比你明白多了嘛。”說完向杉正重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解釋。
大內秀賢還是不明白,一臉困惑的看著兩人。
杉正重接著義尊的話頭解釋道:“若是原來,我們家和尼子家自然是敵對關係。可是如今,大內家失勢,已經對尼子家構不成威脅了。而現在尼子家最大的敵人就是毛利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即使不是因為義尊大人的武勇,尼子家也應該很樂意利用我大內家給毛利製造些麻煩吧。”
大內義尊接著杉正重的話繼續說:“我看國久殿下如此英雄氣概,倒是讓我對龜穀城的會麵多了幾分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