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國眼見事情能發展到這個樣子,也是替石川感到高興,笑著向大內義尊恭喜道:“此子淪落至此,並非本性頑劣,不過是世道使然,掙紮求活罷了。義尊大人宅心仁厚,能收留於他,相信日後他必會知恩圖報。”
大內義尊也為石川的身世升起一絲同感,慨然答道:“世道離亂,百姓困苦,又有誰人不是掙紮求活呢?我不過盡些微薄之力,當不得姑娘如此稱讚。”
石川五右衛門聽到這話卻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向義尊拜了一拜,說道:“主公,今日在下得蒙主公賞識,且容我回家幾日處理家事,而後再來拜見主公。”
義尊一聽,疑惑道:“阿國小姐說你父母皆已逝世,家裏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的嗎?”
石川五右衛門一聽,傲然答道:“當此亂世,正是英雄之輩雲蒸龍變之時,吾等竭勇力、奮心智,未必不能得萬石之封。在下此去便是要將父母之墓移到空曠之地,好等將來飛黃騰達的時候為父母修繕陵寢,置人侍奉,日日焚香祭奠。”
大內義尊聽他說完,心頭一絲蕭索頓時煙消雲散,果然不愧是曆史留名的大盜,竟有如此豪情。大內義尊立即答道:“好,你且先去料理家事,事成之後再來找我。”
石川五右衛門當即向在場四人一一拜別,留下贓物之後就回家去了。大內義尊又和阿國一起將贓物一一歸還原主,錢包失竊的人們既然找回了失物,也就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再追究。完事之後,大內義尊三人便向阿國辭行。阿國也是灑脫之人,向義尊道過謝之後又告訴義尊,他們社團不日就將啟程,繼續全國的巡回演出募集資金,兩人各說了些相互鼓勵的話便各自離開。大內義尊三人自是回到落腳的旅店休息。
一夜無話,來到月山富田城的第二天,為義尊等人安排的武士宅邸便準備好了,義尊三人於是離開旅店往新宮穀而去。尼子國久更是親自來到穀口迎接。尼子國久對義尊著實不差,為他們準備的宅邸獨門獨院,離國久自己住處也不過兩條街的距離。當天國久又設宴招待了招待了義尊三人,眾人盡歡而歸。
三天後,評定會議召開,大內義尊同尼子國久一起來到月山富田城天守閣內。尼子國久身份非同一般,自是往右側首席去了。大內義尊卻是看到牛尾久清,兩人自龜穀城一別已是多日不見,牛尾久清看到義尊也是格外親熱,一直招呼義尊坐到他旁邊去。義尊也不推辭,於是在牛尾久清旁邊席位就坐。評定室中眾人就坐之後就開始與身旁相熟之人隨意閑聊,牛尾久清自然也和義尊談起了龜穀城一戰,那一戰個中凶險,牛尾久清是深有體會,所以對義尊也是十分佩服,言談之間欽佩之意處處可見。
眾人談得正歡,評定室的們突然打開,原來是尼子睛久已到。因為今天的會議大半是為了獎賞有功之士,所以睛久的打扮也頗為舒適。隻見他頭戴軟帽,身著絲袍,施施然走進評定室內,到主位就坐。
尼子睛久將手中折扇敲了敲桌子,待室中眾人都看著他,他便開口說道:“毛利老賊狡猾,欲趁我征戰備前之時偷襲我石見銀山,幸得諸位勇猛,石見銀山方才未失。在座諸位均是有功之士,隻是這功勞如何定奪,各位可有什麼意見?”
這時尼子誠久搶先說道:“吾父國久,還有多胡辰敬大人以五百足輕扼守龜穀城不失,當屬頭功。”國久是他父親自不必說,多胡辰敬也與新宮黨走得很近,誠久自然要先替他們說話。至於他自己嘛,既然國久和多胡辰敬都是頭功,他也是鎮守龜穀城的一員,難道這個功勞跑得掉麼。
這個算盤打得響亮,卻也要看其他人是不是同意。石見銀山一戰的過程,在座眾人無不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誠久此言一出,評定室中頓時議論紛紛。
牛尾久清卻是先急了:“國久大人對尼子家勞苦功高,此事人盡皆知,在下也極為佩服。隻是龜穀城一戰若無大內義尊大人斷然出城,擊潰穴戶隆家隊,隻怕此戰結果還未必就能使現在這樣。所以在下認為義尊大人當是首功,還請主公定奪。”
眾人一聽這話,評定室內更是鬧翻了天,支持的、反對的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尼子睛久拿起手中折扇,用力敲了敲桌子:“各位靜一靜,可還有其他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