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人在嗎?”幾個人來到木屋前麵,義尊對著門喊道。
“咯,這不是在這裏嗎。”大內秀賢性急,已經搶在前麵一把推開了木門。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正盤腿坐在屋子中央,透著屋頂的縫隙漏下來的陽光勉強可以分辨出這人在三十歲左右。滿臉胡茬的男人正專注的盯著身前的火塘,火光照得他臉上忽明忽暗。三根木頭紮起來的支架上吊著一個小鐵鍋,裏麵正燙著一壺清酒,火塘邊放著兩個梅子飯團,顯然他正在吃飯。
“對不起,打擾到閣下吃飯了。在下大內義尊,聽友人引薦前來拜訪閣下。”大內義尊向那男子拱手一禮道。
“你們也是想來學劍的嗎?”胡茬男子依舊沒有抬頭,右手摸了摸放在腿邊的一把長得過分的太刀,眼睛隻看著火塘說道。
大內義尊一聽,知道找對人了,趕緊說道:“尼子國久大人曾言,閣下乃是當今劍術大師,在下心甚向往,還望閣下教我。”
那人聽到尼子國久的名字,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義尊道:“國久大人現在還好嗎?”
“國久大人不幸遇害,已經仙逝了。”大內義尊遺憾的說道。
“是嗎?”胡茬男子聽到這裏,情緒也有了點小小的波動:“國久大人那樣的大豪傑也被人害死了嗎?”
那男子頓了頓,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以前總聽人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為什麼我活了這麼多年看到的都是害人的活得好好的,忠義之人卻不得好死,上天的報應為何從未降臨?”
大內義尊有心安慰那人,剛想張口,卻發現自己記憶中如那人所說之事也是比比皆是,隻得同歎一聲奈何。突然心頭靈光一閃,記起前世裏的一個故事:有個小女孩兒向神父哭訴,她在學校和家裏一直都很乖,卻從來沒得到過父母特別的表揚。他弟弟從小就調皮搗蛋,偶爾乖一次,媽媽就會誇獎他。她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壞小孩兒沒得到過懲罰,反而會被表揚,她一直這麼乖卻從來沒被表揚過。神父卻告訴她,上帝讓他弟弟成為壞小孩兒就是上帝的懲罰,而讓她成為乖小孩兒就是上帝的獎勵啊。
想到這裏,大內義尊對那人說道:“上天讓壞人成為壞人就是對他的報應了,不是嗎?”
“噢?”那人顯然對義尊略顯怪異的回答感到了一絲吃驚,有問道:“我十八歲時武藝大成,親手殺了我的殺父仇人,那上天讓我成為殺人凶手也是對我的懲罰了嗎?”
“這個……”大內義尊一時語塞。
大內秀賢卻是沒想那麼多,開口就說道:“殺了便殺了,哪裏管得了那麼多。你那殺父仇人未得天道報應,你將他殺了不過是替天行道,天心不足,便用我心補之,哪裏用作這扭扭捏捏狀。”
“天心不足,我心補之……”那人細細咀嚼,眼裏閃過一絲激賞,對著眾人說道:“在下林崎甚助,敢問各位姓名。”
林崎甚助?他居然是林崎甚助!感情尼子國久推薦的居然是他,拔刀術的開山祖師,可是這個時代真真正正擁有劍聖格的武者,那他腳邊那把約莫有五尺長的太刀就應該是他耐以成名的信國了吧。
想到這裏,義尊的心熱切了起來,急忙行禮道:“還請閣下不吝賜教!”
“這個……”林崎甚助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你剛剛一答心思機巧,頗有出奇之處,但我看你回答之時眼神閃爍,顯然先前之言絕非出自你本心。心口都不能一,可見你並非可以一心沉浸劍道之人,我不願教你。”
義尊一聽這話,頓時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不過,”林崎甚助想了想又說道:“尼子國久大人於我有恩,我不能不報。我便為你演示一遍居合斬,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崎甚助說完便拿起信國站了起來,左手捏著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右手的拇指扣住刀鍔,雙眼直視著義尊。
“喝”電光火石之間,義尊隻覺得一陣微風吹過臉上,額頭上的幾根頭發好像是被劍風斬斷的一樣飄落下來。林崎甚助的一聲大喝才剛剛到達義尊耳朵裏,他手上的劍卻已經收回了鞘中。
“世間流傳劍道基本斬法一共九種,分別是唐竹、袈裟斬、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風和刺突,我林崎流拔刀術卻是追求一擊必殺,將這九種斬法化繁為簡。對敵之時任取一種,以心為劍,看穿刹那的機會,拔即斬,達到速度的極致,勿畢使得對方進入即使手中有劍也等於無劍的境地。”林崎甚助收劍之後的一段解說在義尊耳朵裏麵不停回響,那一劍劃過的軌跡在義尊腦海裏隱隱約約的閃現著,速度的極致,好強大的劍術,如果能得到他的真傳又該達到怎樣的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