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錢忠利一直在等錢大姐的信兒。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動靜。錢忠利平靜如水的心裏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兒,思前想後,不明白錢大姐的壺裏裝的是什麼藥。難度太大沒辦成?壓根兒沒去辦?辦過了有意吊胃口?
錢忠利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給錢大姐打電話,手機鈴聲響了。錢忠利一看,正是錢大姐的電話。錢大姐說:“小錢啊,是我,你大姐。前幾天你托付的事情,我給你辦妥了,可真是費了牛勁啊!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你下午過來吧。”
錢忠利擠著眉喊道:“妥了?”
錢大姐弄著眼回答:“妥了!”
錢忠利樂得一蹦三尺高:“好!好!錢大姐!你真是我的大姐大啊!小弟下午兩點準時報到!”
錢忠利雖然抱著希望,還是沒有想到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碎嘴婆子還真能把事情辦成,這著實讓錢忠利心裏產生了一絲敬意。這個“敬”,不是尊敬,而是孝敬。錢忠利立即行動,他出門準備了一下需要進貢的禮品。改革開放的今天,哪有白辦事情的呢?
下午兩點,錢忠利準時來到東陽二院的圖書室。看到錢忠利,錢大姐燦爛得像祖國的花朵。錢忠利趕緊握著空心拳頭給錢大姐捶背,一邊捶一邊說:“姐呀,你告訴我好消息的時候,小弟都感動得哭了!”錢忠利邊說邊眨著眼睛,但終於沒有擠出眼淚。錢忠利很無奈地抽動了幾下鼻子,畢竟抽鼻子比擠眼淚要容易得多。
錢大姐嗔怪地拍了一下錢忠利的手說:“得了吧,瞧你的小嘴像抹了蜜似的,話從你嘴裏溜出來就是讓人舒服,可你心裏那幾根花花腸子姐還不知道嗎?少在姐麵前耍乖賣巧了。不過呀,為了你的事兒,姐姐我可真差點跑斷腿呢!”
說到這裏,錢大姐哧溜呷了一口茶,小心地看看門外,然後咬著錢忠利的耳朵說道:“你說你姐這人也笨,說話也直,直接跑去問袁科長,能不能把紅花注射液的用藥明細單打印一下?人家卻間諜似的‘噓——’了一聲,給我臉色看了,說‘現在風聲那麼緊,你這樣做是要砸我的飯碗、毀我的名聲’。你不知道那架勢啊,陰沉著臉就要把我往門外趕。你說氣人不氣人!”
錢大姐口裏的熱氣在錢忠利耳朵裏打著轉兒。錢忠利耳朵裏癢癢的,像小蟲子在爬,他不好意思把耳朵縮回去,隻好眯著眼、咬緊牙,強忍著小蟲子恣意地調戲他的耳朵。
錢大姐嗖的一聲又呷了一口。錢忠利看見錢大姐飲茶的水準非常高超,嘴輕輕地往杯子的邊緣一碰,茶水就進口了,迅雷不及掩耳,而浮在水麵上的茶葉一點也沒有入口,因為茶葉還沒有反應過來,錢大姐的嘴旋即離開了。狗屁茶葉隻好失望地離去,在水麵上無聊地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