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間一番談笑下來,便又有侍衛鬧著要賭錢。這些侍衛們平日裏除了巡視護衛深宮,無所事事,常聚在一起偷偷賭錢。隻是宮中禁賭,南宮雷又是個一絲不苟極認真之人,總也是賭得偷偷摸摸不甚痛快,可若非如此嚴加管束,這皇宮內院恐怕早就變成一個大賭場了。如今是在宮外朱文羽私宅之中,此等機會豈能放過,自然是賭興大發。
朱文羽一直便對賭錢興致不高,在宮中偶爾被侍衛拉去賭上一兩局,也總是玩幾把便覺無趣而走。不過今日心情極好,便也高聲吩咐下人為來客擺上碗骰,開起賭局。身為主人,眾人自是放他不過,也拉他一同入席共賭。
這擲骰最為簡單,隻將骰色放入大碗,以點大小論輸贏,以大吃小,似是極為公平,不過朱文羽早聽雷伯隱約說起過,真正的武林內家高手可以內力隨意控製骰色,要大便大,要小便小,倒是從未試過,似乎可以試試,隻當遊戲。想到此,朱文羽登時上心,興致勃勃便上。
主人在場,幾個擔當侍衛領隊的一級侍衛自重身份未親自前來祝賀,隻是令屬下侍衛代為呈上賀儀,來的低等侍衛無人能與朱文羽並肩,自然是由朱文羽坐莊,朱文羽抓起骰子,在手裏掂掂,略略估量了一下,一甩手灑入碗中,卻是個二三五的小點,自然是輸了,侍衛們陣陣歡呼。那馬皇後和皇上賜的二百餘兩金子南宮雷和陳老夫子都沒要,如今七花八用的還餘二百來兩,朱文羽可算是有著大身家的財主富戶,對輸贏自是不以為意,隻是仔細留意著手上勁力,一心要擲出個六六豹子出來。豈知這骰子以象牙骨製成,雖各麵各有挖出的點數,六麵輕重有些許不同,相差卻也是極微,朱文羽初試此道,又隻是自己琢磨而無名師指點,手上勁力不是輕了便是重了,竟是二贏九輸,直賭了兩個多時辰,竟然輸了二兩多金子,把眾侍衛贏得眉開眼笑,看看天色近黑,侍衛們需應酉時點卯,無故不到者嚴處,隻得告辭回宮,朱文羽猶自興致盎然地還要繼續,直待侍衛們紛紛告饒方才放他們離去。
侍衛們離去之後,朱文羽興致不減,一個人坐在桌前,仍自一把一把練習個不停,手上輕施養生訣勁力,細細揣摩體會,連飯也顧不得吃了,竟是練習到深夜。
如此數日,朱文羽除吃飯練功外,便是坐在賭桌前習練擲骰,數次還因手上勁力太大把骰子擲碎。侍衛們嚐到甜頭又來了幾次,前前後後竟又讓朱文羽輸了二十多兩金子,朱文羽仍自不以為意,隻是日日習練擲骰子。待得一月有餘,終有所成,做到了能以手上勁力將骰子控製如意,要哪麵朝上就哪麵朝上,要多少點便有多少點,十把中倒有六七把能對上路,已是穩贏的情勢。隻是知道眾侍衛們掙得幾個俸祿銀子並不容易,有意不擲大點,到後來隻是維持個不輸不贏便可。
朱文羽頑皮隨性做事沒長性,待“擲骰功”練成,便漸漸對賭錢沒了興致,到後來侍衛們來了幾次未能賭成,便也漸漸來得少了,朱文羽這才有得功夫在自家庭院中重再勤加習練武功。便覺這《易經養生訣》又有了進益,不多久便開始修習第八層。
自那次夜鬥 “九曲香”黃金蝶,朱文羽又常半夜閑逛找尋有無為非作歹的江湖人物,也好再多打幾場過癮的架,遇上的卻大多是些雞鳴狗盜之徒,難得遇見過江湖中人,也未再見過那紫裙姑娘,倒讓朱文羽不禁想念,隻是他如今年紀尚小,仍是情竇未開,滿心的打算也隻是想再欣賞一下美女而已。
忽忽又是數月過去。
這天一大早,小高子到大街上滿街亂轉終於找到正在閑逛的朱文羽,告知皇上的親隨大太監高誦來到府上。朱文羽一聽極為突然,心知定然是宮中定然發生大事,否則這跟隨皇上須臾不離寸步的大太監絕不可能出宮來找他。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回到府中,果然,高誦帶來皇上密旨,讓朱文羽即刻進宮,養心殿見駕。
“皇上老叔究竟何事?高公公你就先透個信啊。”一邊跟隨高誦急急入宮,朱文羽一邊心急地問。
“奴婢不敢說,羽少爺且勿多問,一到便知。”高誦久在朱元璋身邊,深知禍從口出之理,是個極為謹慎少口之人。
一進養心殿偏室,隻見旁邊臥榻之側站著朱元璋,正在怒不可遏地斥責太醫,而床上躺著一人,一身血跡斑駁,居然是“雷霆劍客”南宮雷!臉色慘白,似已奄奄一息。
朱文羽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南宮雷乃是江湖絕頂高手,聽有些侍衛說起江湖之事,“雷霆劍客”南宮雷當排在五十名之內,一手“七十二式雷霆劍法”剛猛淩厲,便是一流高手也難擋其鋒,此時竟被人打成重傷,那傷他之人豈非更是絕頂之絕頂高手?朱文羽也難得細思,撲向床前,大叫:“雷伯,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