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羽睜開眼來,已是辰初時分了,天已是大亮了,但窗外還是有點陰沉沉的,還飄著不大不小的雪花,看來這場雪一時停不下來。
客房很寬敞,有裏外兩間,外間早有下人準備的洗漱毛巾、茶水和點心,難得的居然還有個書架,架子上擺了些書,南宮靈正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看著。朱文羽可不是坐得下呆得住的人,隨意洗了臉擦了手,喝點茶又取了幾塊點心吃了,再取了一塊一邊走一邊吃,和南宮靈打個招呼便走出門去。
出門是一處小小的天井,一個下人正在打掃,把地上的雪給掃去。朱文羽也不理會,走出院子,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
花園中有一小片水塘,一座小石橋正好從水塘中間橫過,橋那邊有一小片假山,整個院子種了不少果樹,還有幾塊花圃,隻是在這天寒地凍的冬天,到處都蓋著一層厚厚的雪,樹上光禿禿的,倒是有幾株梅花開得不錯,花圃裏也隻有幾株殘敗的花草,顯得少了些生氣多了些蕭條,隻不過這花園小巧玲瓏,布局精巧,頗有意味,若是到了春天,樹木返綠,百花齊放之時,定然是十分漂亮的。
朱文羽一邊隨意活動活動手腳,一邊在園中走動,天上不斷飄著雪,卻是十分清新,讓朱文羽心頭一爽。這連日來從京城出發,走山東,過曲阜,過開封,上少林,一直就沒怎麼停過,終於到了這唐門,隻須幾日,便可有所結果,自己也算沒白跑一趟,正好趁等的這幾日好好放鬆一下,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管,還像以前在皇宮裏那樣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朱文羽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隱隱的,從未聞過這種味道,但聞起來卻極是舒服。好奇心起,朱文羽跨過石橋,繞過假山,便看到假山背後的花園角落處有一間石屋,門楣上寫著“花房”二字,看來是唐家堡裏的花匠育花之所,裏麵還透出些亮光,似乎有人在裏麵,這讓朱文羽不禁好奇,如今正是年關深冬時節,除了梅花,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花會在此時開放,居然還有會有花香飄出?朱文羽本是個隨隨便便無所謂的人,好奇心之下,壓根也不去想什麼在別人家隨便進一個屋子合適不合適這種無聊問題,在花房門口略一停,便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誰呀?”花房裏傳來一個蒼老的婦人的聲音。
“晚輩朱文羽,隨意轉轉,打擾老婆婆了。”朱文羽一進門看到一個年老的婦人正拿著一盞油燈站在屋中,忙行禮道。
“哦,原來是朱公子,朱公子是我們唐家堡的貴客,請進請進,不用客氣。”那老婦人穿著件深藍色粗布衣服,幹幹淨淨的,明顯是個下人,大約是這唐家堡的專門養花的花匠。
“多謝老人家,不知道晚輩可曾打擾婆婆做事?如果是的話那晚輩就先告罪了。”朱文羽雖然性情隨意,幹什麼都有點吊兒啷鐺的浪子味道,但向來對長輩都心存敬意,更何況如今是在別人家中做客,這禮倒是行得十分恭恭敬敬。
“沒什麼,沒什麼,嗬嗬,朱公子不用客氣。老身也就是放心不下這些個花,來看看,天天的伺候著他們,習慣了,一天不來看一眼都總覺得缺點什麼,嗬嗬。朱公子請坐,請坐,這花房中零亂髒汙得緊,倒是委屈朱公子了。”那婆婆說話甚是文雅,語氣和藹,略略指了指牆邊的小凳子,又略略咳了兩聲,自顧自的去看她的花。
“這唐門名門大派,果然氣勢不同,連個花匠婆婆談吐都是如此文雅知禮,一聽就是讀過書的人。”朱文羽心中胡思亂想,嘴中卻問道:“哦?老人家,如今深冬時節,還有花開著的嗎?”
“有,有,你來看,有呢,這不就是嗎?”老婆婆不住招著手。
朱文羽湊上去一看,果然,牆邊的架子上擺著幾盆花草,兩盆是白色的,還有三四盆是鮮紅色的,紅得極是鮮豔,都開著碩大的花,另有兩盆卻是紫色的,每個盆中隻是一朵小花,更奇怪的是似乎連莖葉都是淡紫色的,三樣花居然一樣都不認得。朱文羽心頭一驚,這花冬天開放已是稀奇,他沒見過更是奇怪,朱文羽在皇宮中生活這麼多年,可以說見多識廣,各色的奇花異草哪樣沒見過?卻居然不認識這幾盆花。
“敢問老婆婆,這是什麼花?我居然從未見過,還開得十分嬌豔。”
“嗬嗬,公子爺不知道了吧?這花本來就不是中土之物,這白的是天山雪蓮,曆來都是療傷聖藥,紅的是藏邊特有的極種藏紅花,也是入藥聖品,本就是稀有之物,公子沒見過自然不稀奇。還有這個,這個紫的,叫紫地虎,也是十分少見的珍品。”那老婆婆緒緒叨叨地指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