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園雪和唐延雄心中卻是極為驚詫,本來想著這朱文羽武功就算是不弱於南宮靈,想來至多也在伯仲之間,讓唐延虎出馬對陣,一來輩份高於朱文羽,以示尊貴,二來也可由唐延虎稱量朱文羽的武功來曆,照他們原來想來,唐延虎隻需三四十招便可試出朱文羽的師門來曆,百招過後該可勝他,但此時光拳腳便已百招過去,不但看唐延虎那眼神仍然未能得知朱文羽的師承,他們自己也沒能從朱文羽那些雜七雜八亂七八糟的招式中看出些什麼名堂。到得比劍這一場,本來想唐延虎可以更容易分辨出朱文羽的來曆一些,但卻沒想到唐延虎會使出“瘋魔十八劍”出來,更料不到的是居然第三招不到就已逼得唐延虎使出這一唐門絕學,如此說來,即算是這“瘋魔十八劍”能擊敗朱文羽,至少也說明這朱文羽的武功境界已是和唐延虎相差無幾,才可能在一招之間便逼得唐延虎使出這看家本領。這朱文羽究竟是什麼來曆?若說是哪個門派的少年高手,在江湖上卻又從未見過他的身影,一出來便已入一流高手境界,若說是朝廷的,那更不可思議了,真正的高手基本上沒聽說在朝廷中做官的,那南宮雷已是極為特殊的特例,江湖中都知道這南宮雷當了內廷的侍衛總管,從來不參與朝廷中的任何事務,安分守己,朝廷中又有何名師能培養出來這等高手弟子?看這武功已是不輸於南宮雷了,何況還如此年輕。
台下各人心思不同,台上卻是絲毫不停,唐延虎接連使出“瘋魔十八劍”中的“拖泥帶水”“解履倒懸”“盤步登山”,朱文羽一會是華山派的“狂風快劍”,一會是崆峒派的“清風劍法”和“青靈劍法”,有時甚至以劍作刀,使出八卦門的“八卦刀”來,依舊是一番亂七八糟的雜碎劍法,卻偏偏連接得天衣無縫。隻見台上兩人身形並不迅速,依稀可以看到兩個人影你來我往,奇怪的卻是不像方才南宮靈和唐劍比劍時的那麼熱鬧,十餘招過去居然沒有聽見一絲聲響,雙劍從未相交,可見二人都是變招極快,不待劍招使老早已變換下招,那唐延虎使出“瘋魔劍法”這般霸道威猛的劍法居然也能舉重若輕及時變換,已是到了極高的境界。
才一小頓飯功夫,瘋魔劍法已使了近十五六招,朱文羽也是東拚西湊的使出了十餘家門派的劍法。朱文羽使的這些劍法有高有低,有精妙的也有普通的,甚至還有幾招江湖中最常見最普通不過的“南山劍法”,這“南山劍法”就好像少林派的“羅漢拳”一般,乃是學劍之人的入門劍法,凡學劍之人,所學的第一套劍法必然都是“南山劍法”,但偏偏就是這種任何一個學劍之人都會的最平常不過的“南山劍法”,在朱文羽手中使出來卻居然也能和唐延虎的“瘋魔十八劍”打了個平手,竟已是到了大巧若拙,大巧不工之境界!
再過得三兩招,台上沈園雪已開口叫道:“延虎,朱公子,便到此為止如何?”
兩個身形忽地一頓,再定睛一看,兩人分站會武台兩端,唐延虎臉色微微發紅,額頭已見細細汗珠,朱文羽則仍是長衫紮腰,麵含淺笑,也是微微氣喘。
“朱公子武功能有如此成就,真是年少有為。今日我們點到為止,如何?”沈園雪道。
“謹遵老夫人之命,實際上晚輩也確實快支持不下去了,唐老前輩的劍法剛猛驚人,晚輩實在是難以招架,還好老前輩手下留情,晚輩才不至於當場出醜。”
“哪裏哪裏,朱少俠劍法驚人,老朽已非對手,哪還敢手下留情?”唐延虎如此劇鬥之下仍是未能試出朱文羽的武功來曆,頗有些訕訕地強笑道。
“不敢不敢,僥幸僥幸。”朱文羽收劍入鞘,放下長衫,忙重又見禮。
待朱唐二人都回到觀舞樓上,唐延雄起身道:“各位唐門弟子,今日有幸邀得兩位貴客在台上演武,讓大家一開眼界,朱少俠和南宮少俠年紀尚輕,比之你們大不了幾歲,甚至於比有些弟子年歲還要小些,武功卻有如此成就,實為爾等的榜樣。我等唐門弟子今後須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切不可妄自菲薄,狂妄自大,成了井底之蛙。從今日起,我門中弟子須得勤加苦練,方能有所成,眾弟子切切謹記。今日武會便此暫行結束,暗器一節的武會改至明日舉行。”
院中齊聲答應:“謹遵堡主之命。”
台下唐門弟子紛紛散去,鳳舞樓上的唐門長輩們也開始各自返回,朱文羽和南宮靈起身看沈園雪由丫環扶著回去,正也準備回客房,旁邊唐韻忽然低聲道:“你……你們等會再走,奶奶請……請兩位半月閣一敘。”話未說完,已見雙頰已是脹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