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渝路江生(5)(1 / 2)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忽聽得身後居然有人接道。

朱文羽一愣,轉過身來朝後一看,隻見身後不遠之處有一道士,那道士看來年紀已是不小,六七十歲上下,長須黑白夾雜,眉毛頭發卻是雪白,隨隨便便用一根簪子盤成一個道髻頂在頭上,身上的道袍也有些泛白,而且一看就好幾個月沒洗了,這邊沾著一小片泥汙,那邊卻又是黑油發亮,似乎還有一兩塊小補丁,鞋也滿是灰土,髒汙不堪,一看就是一副邋遢模樣。形容清瘦,一臉的皺紋,見朱文羽望過來,衝他展顏一笑,眼睛眯得幾乎都快看不見了。

“在下朱文羽,見過道長,不敢問道長法號?”朱文羽將折扇一收,抱拳一禮道。

“不敢,貧道道號雲遊。”那道士笑容滿麵回禮:“方才聽公子吟白樂天的山寺桃花一詩,忍不住接了兩句,公子莫怪。”

“不敢,道長過謙了。道長莫非是回紫金觀去?”紫金觀是方才唐韻朱文羽二人經過的那座破破爛爛的道觀。

“嗬嗬,貧道道號雲遊,雲遊四海,居無定所,不是紫金觀的道士,隻是在那裏借住一兩天。”那老道士依舊笑眯眯道:“這位姑娘手臂受傷了?”

朱文羽看一眼唐韻依然吊在胸前的手,點頭道:“不錯,韻兒手臂骨折,仍未痊愈。”

“哦,貧道略通醫理,若是公子不嫌棄,就讓貧道略效微勞如何?”

“如此甚好,多謝道長了。”朱文羽連忙拱手行禮,喜道。

隻見那道士走近前來,伸手解開唐韻吊著胳膊的白帶,略一看,又左手托著,右手幾個手指微微一捏,道:“此乃蒙古摔跤之法所傷,倒也無妨,公子早已替這位姑娘接好臂骨,倒是老道多事了,嗬嗬。”一邊說一邊右手從唐韻手臂傷處拂過,唐韻頓時隻覺一陣溫熱自傷處慢慢騰起,說不出的舒服。

“正是,在下已替韻兒接好手骨,隻不過一時不得好罷了。”朱文羽笑道。

“嗬嗬,不知公子和蓬萊山的雪鬆道長是否相熟?”那道士一邊替唐韻將吊胳膊的白帶依舊吊好,一邊順口問道。

“雪鬆道長?在下實是不知,不認識什麼雪鬆道長,也沒去過蓬萊,卻不知道長為何突然問及於此?”

“嗬嗬,不不不,貧道隻是隨口問問,貧道曾和雪鬆師兄有過一麵之緣,公子既是不識,那便不相幹了。公子隻管慢慢賞花遊春,貧道就不打擾公子了。”說罷又是一輯,轉身而去。

朱文羽望著那道士的背影,略一怔,突地一聲大叫。

“怎麼了?羽哥?”朱文羽冷不防那一聲大叫把唐韻嚇了一跳,忙抬頭問道。

“我如何就這麼輕率?萬一這道士是天衣盟中人,方才豈不是糟糕?”

“不會吧?這位道長是天衣盟的人?不像啊。”唐韻茫然道。

“我也是奇怪,方才我怎麼就絲毫沒有任何戒心地讓他替你看傷?韻兒,你手沒事吧?”朱文羽忙問道。

“沒有啊,很平常啊。不過方才那老道士用手給我弄的時候我隻感覺一股熱熱的好像熱水淋著一樣,十分舒服,別的沒什麼呀,羽哥,怎麼?會有什麼事嗎?”唐韻依舊是不解的目光望著朱文羽。

“沒,沒什麼。”朱文羽忙道,四下再看看,已不見那老道士的身影:“走吧,韻兒,也看得差不多了,你又受了傷,該回去歇著了,咱們回客棧去吧。”

“不嘛,再多玩會嘛,羽哥。”唐韻的嘴已嘟了起來。

“聽話,韻兒,咱們回去。”

“那……好吧,羽哥。”唐韻略一遲疑,終道。

與唐韻相伴而行,朱文羽心思電轉:“奇怪,方才那老道士走過來說話,還給韻兒看傷,我居然就未生出絲毫戒心,好像就根本未生出這念頭來。而且這道士一看就知道我已替韻兒接好手骨,用手一摸,韻兒就感覺到熱,這是十分高明的內功啊。而且我站在一邊絲毫未動,那老道士居然就問我認識不認識蓬萊山的人,分明是看出了我內功的來曆。我的《易氣養生訣》的來曆若非雷伯周老叫花他們告訴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和蓬萊派有關,但我今日絲毫未動內力,那老道居然就已認出我的內功,這……這簡直非人力所能為,比之雷伯、南宮門主他們都不一定雷伯常說江湖中藏龍臥虎,高人不計其數,想不到這小小的三峽小鎮之中,居然也會有這等人物,真不知是何方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