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了。”朱文羽愈聽愈是心煩意躁。
“其實說起來,朱元璋又何嚐不是一個人傑?多年苦戰硬生生將韃子趕走,建了這大明朝,若是撇開雙方恩怨不論,其實他比主公還要強上幾分,否則徐達常遇春這些名將又豈會跟隨於他?唉,這也是命數使然。”陳漢仁微微歎了口氣。
朱文羽已是不知道說什麼,沒有再開口。
“今日在這天衣穀中,此事也算是有了個了斷。羽少爺,從今而後,江湖中也再沒有了天衣盟這個字號,至於老夫以往所為,老夫必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在此之前,老夫還有件事想。”
“請說。”朱文羽心中仍是有些亂,順口道。
“不知羽少爺是否還記得,陳老夫子是哪一年死的?”
“洪武十五年啊,怎麼了?”朱文羽一愣,不知陳漢仁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老夫子臨走之前,曾托老夫一件事,要老夫在你十八歲之時把一件東西交給你,隻不過這幾年機緣不巧,一直都沒什麼機會,今日也正好了了老夫這樁心願,也算沒有負人所托。”陳漢仁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個小小的黑布包裹來。
“老夫子?給我留的東西?是什麼?”朱文羽大為意外。
“老夫也未打開過,不知是何物,隻是老夫子臨終所托。”陳漢仁搖搖頭道。
朱文羽十分奇怪地伸手去接,旁邊唐韻忙道:“羽哥,小心有詐。”
“仁公公不會害我的,他不是那種人。”朱文羽搖搖頭道,順手已接過了包裹。
陳漢仁突地展顏一笑,隻是笑容中帶著沉重的疲憊:“嗬嗬,唐姑娘實是關心則亂了,羽少爺,唐姑娘玉潔冰清,仁公公在此祝福你們二人白頭偕老,遠離江湖,不要像我們一樣,這麼多的恩恩怨怨,永遠都撥……不……出……來……”說到後邊,聲音已是越來越弱,嘴角擠出一絲黑黑的血線。
“仁公公?!”朱文羽大驚,連忙去扶,卻隻是扶住陳漢仁癱倒的身子。
“羽少……爺,你……是……好……孩子……”陳漢仁勉強睜著一絲眼望著朱文羽,目光中居然還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斷斷續續說完,終於無聲。
“他……他是服毒自盡的。”唐韻探了探陳漢仁的腕脈,輕輕道,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朱文羽,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仁公公……”朱文羽隻覺心裏堵得慌,抱著陳漢仁的屍身,一動也不動。
台上台下皆是一片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文羽突地醒覺,隻聽到台下天衣盟那邊有些騷動,而這邊的沙漠卻正在高聲布置:“方丈大師,還煩請少林門下弟子從西邊搜尋,鐵風道長,請帶武當弟子由東邊搜尋,其餘門派弟子請從中路搜尋。務請一草一木一房一舍皆不放過,天衣穀中想來機關也不會少,若有可疑之處萬不可輕動,南宮兄,還請居中策應,若是何處發現機關,還需南宮兄前往仔細查驗,特別是看看有沒有瑪雅的消息。天衣盟的屠龍殺手已毀,陳漢義逃走,餘下的相信不會再有多少高手,幾位掌門隻需守在此處調派差令即可。”
原來天衣盟餘人見陳漢義逃走,陳漢仁自盡,心知大勢已去,已紛紛意欲逃遁,沙漠正安排眾人截堵。
朱文羽呆立半晌,將陳漢仁的屍身輕輕放落在祭天台上,慢慢打開陳漢仁交給他的包裹,隻見一層黑布之下又包了一層油紙,打開紙後裏邊又是一個小的黑布包裹,卻不知是什麼東西,居然包裹得如此嚴密。
一層一層打開,最後隻見裏邊露出來幾根布帶,還有一塊青藍色的布,上邊還繡著荷花的圖案,朱文羽一扯布帶,那青藍色的布順帶而起,卻是一個小小的肚兜,肚兜中間用五彩的絲線繡的在荷花下交頸嘻戲的一對鴛鴦。那青布隻是普通的綿布,繡的絲線也是尋常的絲線,還有不少處都有細細的斷頭,顯是年代已久,小小的,明顯是給出生不久的嬰兒用的。
朱文羽一時不明所以,不知道陳老夫子臨終前托陳漢仁交給自己這麼個小肚兜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