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也不客氣,接過小高子遞過來的銀票,點了幾張,轉身回到莊院之中,不一會扶了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出來,另外還有一個長得十分壯實的年輕人一起扶著,想來是那老人的兒子。
“老丈,實在是對不住了,我們住在這裏,給您老人家帶來麻煩了。為防官軍再來打擾,老丈還是換個地方吧,連累您老人家實在是對不住。這些錢您就收下,再置下份家業,您好心有好報,兒子又孝順,真是有福之人啊。”趙敏一邊走一邊說。
那老人走路雖顫顫巍巍的,精神卻還好:“客官說哪裏話?出門在外,誰都有難處,哪能不幫。還麻煩先生夫人給銀子,老朽實在是過意不去。還望兩位貴人多福多壽。”
“您老人家多福多壽。”趙敏連忙應道,又轉頭對那年輕人道:“薛大哥,快點扶老人家找地方安置去吧。”
“哎。”那年輕人用力點點頭,扶了扶肩上的包袱,攙著老人,一步一步朝遠而去。
“走吧,唐堡主,我們先找地方給文羽治傷再說。”望著那父子二人離去,張無忌回頭道。
“正該如此。高管家,你對此處較熟,你給挑個合適的地方。”唐延雄道。
匆匆數日過去,這日張無忌正吃飯,趙敏端著碗突道:“無忌。”
“嗯?”
“你看文羽這幾日……我實在是有些擔心啊。”
“文羽內息已複,武功算是基本複原了,隻不過唐姑娘的死對他來說實是打擊過甚,心情一時平複不下來。”張無忌放下碗道。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你看這幾天,文羽根本就不說話,飯吃不了幾口,吃完了又一聲不吭地一個人坐在那,哪還有以前的半分影子?肯定是韻兒的事鬱結於心,長此下去肯定會對身體有害,最怕的就是他萬一什麼時候想不開,又走火入魔怎麼辦?眼下是你在身邊,但也總不能時時在他身邊吧?反正我都是愁死了。唉,我可憐的韻丫頭。”趙敏長長歎口氣。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過幾天風聲過去了,我們帶文羽回丹棱去,不在京城附近也許心情會好一些。”張無忌思索道。
“再說吧,憑文羽這性子,隻怕這事完不了,哪像你,什麼主意都沒有,麵團人一個,嗬嗬。”趙敏撇了一眼丈夫,輕笑一聲。
“嗬,走,咱們出去看看。”
二人出得門來,隻見不遠處朱文羽正自一個人坐在大石上,一句話也不說,隻怔怔地望著下邊山腰的浮雲。此處乃是棲霞山的後峰,唐延雄偶然發現棲霞寺的住持方丈西竹大師是自己二三十餘年前的一個好友,便相求於他,將棲霞山後峰頂上這五六間禪室借了出來,供一行人暫避一時。
“文羽哥哥,文羽哥哥。”明昭從殿後轉角處出來,一邊走一邊高叫。
“明昭,別去打擾你文羽哥哥,他這幾日心情都不好,別去煩他,明昭聽話。”趙敏忙道。
“哦。”張明昭雖然嘟著嘴滿臉的不樂意,卻是也不再堅持,自顧自的走到一邊玩去了。
“唉。”看著那依舊一動不動的朱文羽,趙敏又歎了口氣。
這邊唐延雄也正從山下走上來,見到張趙二人,一拱手:“張先生,張夫人。”
“山下情況怎麼樣?”趙敏問道。
“山下還是有不少官軍到處在搜尋。”
“會不會找到山上來?”
“應當暫時不會。棲霞寺乃是朝廷皇家寺院,非有朝廷之令,尋常官兵不敢擅入。”
張無忌點點頭:“京城呢?”
“京城盤查十分嚴謹,唐某並未進城,隻不過在城外倒是聽百姓紛傳,說朱元璋正在擺道場做法事,說是替朱元璋收的一個義公主不幸夭亡所做的,隻怕說的就是韻兒。”
“哼,朱元璋還有臉給韻兒送葬?!”趙敏冷哼道。
唐延雄也默然。
又過了兩天,張趙二人正在房中吃早飯,忽見小高子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先生,侯……侯爺不見了。”
“什麼?”張無忌噌地站起。
“早晨小人去侯爺房中,卻是一個人沒有,小人還以為侯爺就是散步去了,很快就回來,哪知等了足有一個時辰也沒回來,小人著急四下去找,卻連侯爺的影子都找不著了。”小高子一邊說一邊比劃。
“不好,隻怕是回京城去了。”趙敏叫道:“今日正好是韻兒的頭七!”
張無忌聞言,忙道:“敏兒,你帶著明武他們,我去追文羽回來!”
“嗯,快去吧,不用管我們。”趙敏點點頭道。
朱文羽的馬已是靠近了城門。
城門處許多官軍,正在嚴加盤查過往的百姓,不遠處還有手執長槍的兵丁四處走動巡邏。
朱文羽一催馬,直朝城門而來。
城門口的官兵百姓紛紛避讓,瞠目結舌:“這是誰啊?”“怎麼這麼橫哪?”那些巡邏兵丁急跑過來,意欲阻住朱文羽,城門口的守軍則立時去推城門,似是想關上那沉沉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