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九歌低頭坐在地上,看著不停咕咕叫的肚子,完全沒轍。
咕嚕嚕……
又叫了一會兒後,她終於忍不住詢問旁邊的老頭,問他們平時都是怎麼解決饑餓的。
老頭告訴她,每兩天送一次飯,吃一次飯也得挨餓兩天。
九歌目瞪口呆,這還是人嗎,就算是圈養的豬都得每天喂。
老頭指著周圍麵色灰白的人給她看,告訴她,大家因為天天挨餓,一個個都瘦了,可是又沒法,他們沒有能力逃出這裏,隻能靠著頑強的求生意誌活下來。
九歌聽得滿麵同情,心裏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知道問出口的話會很傷人心,可是九歌還想知道答案。
“老伯,我想知道,在你們被關押的這半年裏,可有人被活活餓死……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兩天一頓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能硬撐下來的……”
老頭先是一怔,接著是無奈的笑。
“你這姑娘問事情還真犀利,而且還是這麼悲傷的話題。”
“呃,你的意思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九歌驚訝的看他。
老頭從地上站起身來,佝僂著身體,朝九歌揮了揮手,示意跟著他去。
九歌立即起身,跟上他的腳步。
老頭領著九歌到對麵的一處角落裏。
九歌還以為是看什麼寶貝,結果隻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她身體蜷縮在角落裏,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老頭歎了歎氣,對九歌道:
“她叫穆娘,原來是我們東市一個繡娘,繡得一手好刺繡,可惜命不好,我們被關進這裏的時候,她和她剛出世不久的孩子也被抓了進來,然後因為饑餓,沒有一點吃的,她無法哺育剛出世的孩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剛出事的孩子餓死了。”
“什麼!”
九歌大吃一驚,內心無比的震撼。
老頭又歎了一聲。
“唉,其實穆娘孩子的死,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剛被關進來的時候,我們整整被餓了三天,一千多個人被關在這麼一個狹窄的地方,整整餓了三天,可想而知,大家有多麼困難,所以當外麵的人給我們送飯的時候,場麵有多麼混亂,大家都搶著吃的,沒有人顧及到穆娘,沒有人發現她並沒有搶到吃的,沒有人注意到,她為了讓孩子有奶喝,趴在地上撿別人的碎屑吃,可是這一點點東西怎麼可能填飽肚子,更別說還要有奶喂孩子,就是這樣,一直到穆娘的孩子餓死了,我們才知道是自己的自私害了她,如果我們當初不那麼爭搶,大家都拿出一點吃的分給她,或許她就有奶可以喂孩子了。”
九歌聽得眼眶都紅了,又是一件令人心塞的慘事。
“那後來,孩子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她有點好奇,畢竟這個叫倉庫的地方,可是無處可以埋葬,地麵也是鋪著磚,不可能就地埋葬吧。
老頭這裏又歎氣。
“唉,孩子的事,當時也是鬧了許多矛盾,穆娘因為孩子死了而發瘋,不肯讓旁人靠近她,甚至碰她的孩子,可是孩子已經死了,屍體總會發臭,甚至腐爛,而且在這麼一個封閉的地方,大家都擠在一塊兒,看著穆娘懷中的死嬰難免會感到害怕,所以許多人就開始提議,等外麵的人再來送飯的時候,讓穆娘把死嬰交給他們處理,哪怕是扔到外麵也行,就是不能待在這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