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長可是姓葉?”
安月子雖說是空靈絕俗,但是這一句話從她嘴中輕吐而出,卻是讓葉生整個人都好似寒毛倒豎起來,心中“砰”地一跳。
“安姑娘何出此言?”葉生麵不改色,心中卻是思量著各種對策。“小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蘇名道,何來姓葉這一說?”
安月子姑娘聽得此話,微微一笑,一瞬間所有的景色都是黯然失色,讓人心底狠狠一顫。“小道長說話倒是有趣,道士也自稱小子?”
“完了。”葉生心中又是一跳,“這女人果然不簡單,三句兩句就要問出我的身份來,可是……”葉生心中有疑惑,“我的變化之術就是連池家的神體都看不穿,莫非這安月子看出來了不成?”
看到安月子似笑非笑的神色,葉生心中驚疑不定。
“也不盡然,胖子的變化之術雖說有改天換地之感,但是並非絕對,這安月子按照肖家聖子的說法,花滿樓內若是有古經存在,必定是給她修煉了,又是西域心法一類,說不定剛好能夠看穿。”
葉生心中念頭輾轉了好幾百遍。一咬牙:“媽的,看穿了又怎麼樣。莫非這麼多人,就算是池青都不敢對我動手,姚家肯定是樂得跟池家做對,到時候我自然可以離開!”
想到這裏,葉生反而淡定了,看向安月子。
“安姑娘,身份不重要,人生在世,一世英名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我倒是好奇,安姑娘究竟有什麼問題,竟然需要來問我這等出生卑微的小道士?”
“小道長真是有趣。”安月子咯咯笑到,倒上一杯酒,那酒好似浸染了她的體香一般,瑩瑩繚繞,看上去有一種令人心亂意迷之感。
“請。”安月子將酒杯遞了過來。
葉生察覺到一邊那各個家族的青年俊傑好似要殺掉自己的眼神,心中一挺,竟然接了過來,一口喝下。
“小道長方才說,身份又如何,轉眼間又告訴奴家,說身份卑微的事情,這話倒是矛盾了。”
“嗤……”葉生一口酒還在嘴裏,差點就噴了出來。
“媽的,這個女人也太會扯了吧,我不就是胡亂扯了幾句,她還能挑出毛病來。”
安月子見到葉生這幅模樣,咯咯笑了幾聲,說道:“小道長別當真,我這次來,確實是有問題想要請教。”
“什麼問題。”葉生將酒杯放下。
“昨夜奴家在房裏撫琴,卻是不知為何在其上睡著,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跟一個老先生有關。”安月子笑道。
“老先生?”葉生疑惑,“既然是老先生,你來找我幹嘛?”
“那老先生說,他有一個弟子,當年在寺廟化塵之時,在門口撿來,不知起何名字,見到一片葉子在其上,便取名葉生。”
安月子此話一出,葉生整個人都心神一震!
“那老先生長什麼樣!”
葉生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一瞬間氣勢一變!
“轟!”那案幾幾乎就要震成碎末,所有人的眼光都齊齊衝著這邊看過來。
安月子好似沒有見到眾人投過來的眼神一般,依舊不動如山地穩坐在那裏,好似出塵的錯落仙子一般,隻是微笑,就給人一種寧靜的美感。
“額……”葉生這一瞬間才覺察到自己的失態,略到尷尬地坐下來,將案幾擺正,而後笑道:“安姑娘見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收了回去。
“有趣……”唯有一個少年看著這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少年神芒流轉,正是池家的少年神體,池青。
“怎麼?小道長是有所觸動?”安月子不動聲色。
葉生搖頭:“實話說,安姑娘說的老者,怕是與我的一個友人有點關係。”
安月子也不做追究,隻是笑道:“那老先生走後,奴家醒來,卻是發現已經月上梢頭,有感而發,卻是寫下一些句子,此番前來,是請小道長解惑。”
那安月子舉起一個酒杯,往內斟酒,一邊好似信口而來道:“常見眉山花滿地,不見妙欲總是情。何時歸來道山水,不慕功名不負卿。”
葉生一愣,將酒杯接過,卻是笑道:“安姑娘說笑了,我自從遠足而來,從未修習過詩詞,大字不是一個,安姑娘來問我這等問題,卻是問錯人了。”
“小道長倒是謙虛。”安月子笑容不減,看上去倒是頗有誠意,“此番前來,小道長還請不吝賜教。”
葉生心中暗暗吃驚。
他雖然說沒讀過多少書,但是言語間的意思,還是懂的。這安月子說的,“常見眉山花滿地”,這個“花”,指的莫非是天地間紅塵俗事?花滿地,是說見到去除這些俗事纏身,修成大能的大成者比比皆是,“不見妙欲總是情”,“妙欲”一詞的意思,莫非是說這花滿樓的妙欲之意?這句話是說未曾脫離紅塵,卻是還為沾身。“何時歸來道山水,不慕功名不負卿。”說的,不就是道成之時歸來,除盡一切,追求那無上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