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明朗之色。
“啊！”葉生叫了一聲，整個人從床上直接翻了起來。
“少爺醒了？”一道淡淡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葉生扭頭一看，一個看上去心靈手巧的小姑娘正端著一盆水，在奮力地扭著一條毛巾，脖子上有汗水滲透出來，看上去格外可人。
“少爺又做那個邊疆的噩夢了麼？”
那小姑娘眨著大眼睛，煞有急事地問道。
“我這是在哪裏？”葉生拍了拍昏昏沉沉的頭，問那小姑娘道。
“咯咯……”小姑娘捂嘴笑了兩聲，看了看葉生道，“少爺，你每次做了噩夢醒過來，都是問小桑這句話呢……”
“小桑……”葉生拍了拍腦袋，有一些東西像是無孔不入一般，緩緩擠了進來。
他聽到這個叫做小桑的小姑娘，一邊在奮力扭著那毛巾，一邊端起那盆清水，此刻嘴中還是說著道：“少爺昨天可是氣了老爺好生一頓，今日起來晚了，老爺又要怪罪了，小桑希望少爺讓著老爺一點，不然的話，老爺會把氣撒在小桑身上的。”
聽著小桑這絮絮叨叨的一番話，葉生愣了神，緩緩的，才想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沒錯了。我是葉府的少爺……”葉生眼中露出一絲清醒之意，“昨晚和李三那小子喝多了一點酒，被老爺罵了一頓，早早就睡了，卻是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真是好真實。”
葉生恍恍惚惚，從床上走了下來，那小桑急急忙忙，幫葉生取來了一件長袍穿上。迷茫間，葉生又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小桑，你說我這夢，到底是做了多少次了？”
這個問題難倒了小桑，她隻記得少爺每一次醒來，都是汗津津的模樣，嘴裏麵還喊著同一個名字，小桑迷迷糊糊地記得，好像是叫什麼“二愣子”。
“小桑不知道。”小姑娘委屈地搖頭，她從小的時候就在這葉府之中長大了，根本就沒有人跟她講過數數的問題，她被安排過來侍候少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從小就心靈手巧，什麼都會，倒是和少爺玩得來，言語之間也是熟絡，沒有什麼上下之分。
“罷了……”葉生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歎了一口氣，洗漱完畢，對小桑說道：“小桑，要不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去學堂念書吧，回頭的話，我跟老爺說一句，就說你跟著我，是我的人了。”
葉生這一句話是隨意說的，豈料小桑在這個時候臉紅到耳根子上去了，膽怯無比地應了聲，收起桌子上的水盆，就在這個時候撒開腳丫子跑了出去。
“這小妮子……”葉生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微微地笑了一下，也不多說，抬腳出了房間。
在庭院走過去，一條長長的畫廊，之後就是父親的地方。
葉府的老爺。是這個城裏麵最大的官。
“昨天貪杯，借著酒意大膽地跟父親說了，不想要在私塾那種無聊至極的地方呆著，要學一些江湖上的本事，父親大怒……”葉生有點頭大，“說倒是說得爽快了，就是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跟父親回頭解釋……”
葉生搖搖頭，知道等一下可能少不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但還是在這個時候抬腳走了出去，進了主廳之中。
葉府的老爺就那樣坐在大廳的木椅上，端著一杯茶，看著葉生。
“父親……”葉生硬著頭皮，梗著脖子，行了一個禮。
葉府的老爺不說話。
葉生感覺到自己的冷汗都要留下來了，順著脖子有一絲絲瘙癢的感覺，這種感覺最為難熬，他都不敢抬頭，隻是看著自己的腳尖。
他了解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的沉默不是好事。
豈料半晌過後，那葉府的老爺突然間哭笑不得地開口：“你小子，什麼時候也會行禮，做這等姿態了？”
此話一出，葉生愣了一下，就連在一邊沏茶的侍女，也在這個時候愣了一下，看了葉生一眼。
葉府的老爺，出名的包公臉，在這個時候說這等話語，有些不太一般。
“嗯？”葉生抬頭，看到的是父親一張戲謔的臉。
“這麼說……”葉生的眼中露出一絲光芒，“父親是同意了？”他臉上有一種類似於狂喜但一時間又怕父親不過是戲言的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放心吧，我說了算。”見到父親點頭，葉生臉上的興奮之色，才在這個時候完全綻放開來。
“我想過了，你已經過了十八載了，按理來說，都可以談婚論嫁了，你若是不喜歡讀書，大可以去做別的事情，但記住我一句話，不要走歪路。”